也是时候带着宴允让大家见见,否则,以后若是误伤了,那就不好。
郑吉华亲自准备,郑院里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起宴允的生辰。
府上的人忙碌起来。
只有生辰的主人,宴允毫无感觉。
回了院子里,她也在想那倒在路上的女子,那般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的羸弱模样和云逸的态度完全冷漠置之不理的态度形成不小的冲击。
宴允怎么也想不通,云逸到了远京,变化会这般大。
脑海里不断浮现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的模样,以及那女子撕心裂肺绝望的脸庞。
宴允无心休息,心中依然觉得担心,她翻了翻一旁梳妆台的盒子里面,找了不少精美的首饰拿出来,再用布料给包起来随后推开门。
站在门前的两位丫鬟,立刻就看向宴允问,“小姐,你背着包袱,可是要去哪里吗?”
宴允因为着急,她都忘记,身边还有这些一直盯着她的家伙。
不过既然都出来了也不可能再后退。
宴允往前走,丫鬟们立刻跟上她身边。
她们在旁边小声地说,“小姐要是就在府上转一下的话,那我们来帮小姐拎着包袱吧,毕竟包袱重可别让小姐受累了。”
丫鬟说完就要上手去拿宴允的包袱。
宴允一把将包袱给握紧放在面前。
她瞪了她们一眼。
丫鬟们立刻低下头道歉,“若是让小姐不高兴了,还请小姐原谅我们做得不对的地方。”
宴允直接跑了起来,她直接向着大门外面跑去。
丫鬟们更是着急和担忧。
“小姐,小姐!!”
从后院到前院这一路上不少下人来拦宴允。
听到消息之后,小妾身边的那个嬷嬷也跟着过来,远远就看见宴允身边的那些家伙,看上去她是想要往外面走。
她没过去阻止,只是远远地看着,嬷嬷现在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这小姐已经也有这么大了,为什么夫人的肚子却再也没有过动静?
如今府上,大人也未曾纳妾,每日也因为小姐早早就归来,若是说在外面寻花问柳,那这必然不可能。
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夫人的肚子?
大人?
都不可能才对。
毕竟他们已经生下了宴允。
就在宴允要出府门的最后一步,随从们都挡在面前提醒,外面已经入夜,可不能出去了。
宴允就要往外面走,丫鬟们说着得罪,把人给拦住,她们也只能做出无礼的行为。
可惜的是,宴允如今的年纪身手都不是她们能够轻松拦的,只见她从那两个丫鬟手臂下轻松钻了出去。
门口的侍卫立刻就伸手过来,“小姐,若是没有大人的许可,是不可以出去的。”
那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将宴允再次给拦住。
宴允不听,就在她往前跑时,一只大手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宁儿!”
郑吉华这句话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宴允抬头就看见郑吉华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立刻甩了甩肩膀,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给甩开了。
郑吉华以为自己吓到了宴允,看向自己被宴允甩开的手,有些发愣。
他听到下人的传话就立刻赶过来,看宴允的样子,是一定要出府了?
“宁儿是想要去哪里的话,爹爹陪着你一起吧。”
郑吉华吩咐丫鬟去拿自己的外袍,那两个丫鬟也不再惊慌失措,毕竟大人在这里的话,那她们也就不用担心受到责罚。
丫鬟和随从都不再拦宴允。
郑吉华拿着送来长袍,也立刻跟上宴允。
宴允径直往前走。
等到了白天的酒楼外。
不管客人,还是白日的那老者和女子早就不见踪影,倒是地上那血迹虽然有被洗的痕迹,可惜洗得不干净,依旧是一摊一摊的乌黑。
郑吉华想到云逸的那些话,再加上随从的禀告,他也大概也推测出女儿为什么到这里来,自己的女儿虽然心地善良,不过如今这世道,心地善良只是妇人之仁。
所以郑吉华对宴允的真实来意没有拆穿。
他抬头看向酒楼,“宁儿若是喜欢这里的点心,我把师傅请去院子里,每天都做给你吃如何。”
宴允听完才知道郑吉华以为自己是嘴馋点心才出来。
倒是也好,减少麻烦的事情。
只是跑了一趟空。
周围天色已黑,宴允也没有继续转悠,她回头看了郑吉华一眼,倒是很失落地就要回郑园去。
郑吉华并不想过早就让自己女儿知道如今世道的险恶。
所以他还是在转移话题,转变宴允的心情,“赶明,我找几个点心师傅都去院里试试,你喜欢哪个师傅再留下。”
他跟着背后,将带来的长袍给宴允披上。
看着自己那可爱的丫头,走路一摇一摇的,心情倒是极好。
两人一路闲散地回到院子里。
郑吉华将宴允给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生辰的事情,还没告诉宴允。
他还需要去和管事多交代一些,就没有多停留。
郑吉华离开院子叮嘱丫鬟。
“看好小姐,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来禀报。”
回到房间的宴允,脑海里还是在想那个女子,那张绝望痛苦的脸,就算宴允再去了一次没有见到人,也还是会出现在眼前。
她可怜的处境和曾经的自己重合了起来。
为何这些女子从来都是弱势的一方?
就算她们已经是成人,却也无力反抗?
宴允掀开被子,重新站了起来。
她看着房梁的位置,那个家伙每次都从那里进来,一定可以从那里离开的。
宴允将自己的裙子给扎好,将门给反栓之后,还用书桌给紧紧地靠了过去。
她再次爬上了那房梁,伸手推开上的瓦片,伸出头可以看院子时,她带着刚才带上来的那一块方帕将脸给遮了起来。
随即从房梁爬了出去。
入夜之后的远京没有完全暗下去,周围还有整齐举着火把四处巡逻的侍卫。
宴允趴在一旁看着那些整齐就在自己脚下经过的那些侍卫,倒是有些被吓住。
因为不知道他们是哪里的侍卫,而且自己这副模样又太过显眼的一些,要是被抓住的话,要么就是被他们直接给斩杀还是抓起来?
宴允都不想。
这个时候,宴允倒是想到她那个夜里才出现的师傅,确实神出鬼没的,能从这严密的巡逻里来见自己,还真是辛苦了。
就在宴允往后退时,黑暗中有一只手又抓住了她的肩膀。
这次宴允立刻动匕首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声音,宴允回头就看见那身熟悉黑衣,不正是自己在想的师父吗?
没回答他的话,宴允反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宴允倒是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他来找自己也未曾有过规律,只是想了想,出现在眼前,好像也不奇怪。
她心里也有疑惑,不过这次也没有再冒冒失失地喊他师父。
两人都不会回答,一直重新问新的问题。
他质问宴允,“这个时间段出来干嘛?”
宴允虽和他相处较浅,却也经历了普通人没经历的一些事情。
她说起白天的事情,也说明自己出来以及刚才已经和郑吉华去看过一次,虽然刚才没有看见那个女子,宴允还是想再去看看。
对方听完,“你的胆子倒是大,也不怕丢了性命,这城中换防的侍卫,比你想的还要多,就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走出去,被那些人一刀斩杀在手下都不足为奇。”
他这些话自然也不是吓唬宴允。
毕竟那些侍从经过,宴允都是看得清楚。
宴允还是要去,就算是无用的事,她也想去。
宴允抬头看向他,眼里却已经是早就决定好的坚定,“你,可以和我一起前去吗?”
他自然是不答应的,他问宴允,“去看了又能怎样?难道你觉得自己能够帮到那女子吗?被当街羞辱,无非就是两个下场,依旧是被那人给带回去,或者说是身首异处死在任何一个地方,你如今又能做得了什么?”
这些话,宴允自然清楚,可她就是无法死心。
发现宴允还带着包袱,才看出她想做什么,更是毫不掩饰地说:“就算你给了她能逃跑的东西,她能带走吗?”
他看宴允那包袱里面装着的东西,还有那珠钗刺出来的尖头,所以猜出是首饰之类的。
“你这些首饰都是商户做了标记卖出,若是出现在那些人手上,也只是连累你给的人。”
宴允没想到他已经看到这么多,再听他说的这些话。
对此宴允刚才的想法就是一盆凉水不断地泼下来。
宴允没了力气。
“那我应该怎么做?难道那些作恶的人就没有人能够制止他们吗?”
“作恶多端的人千千万万,哪有如此多能治他们的人。”
宴允抬头看向他,“难道师父你也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