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杰听罢连屁股都没动一下,更别提过去打招呼,他坐在位置上,翘着自己的二郎腿,两个胳膊交叉置于胸前,用眼神打量着钟时夏,半晌才开口道:“时夏姐,别来无恙啊。”
钟时夏听出对方的来者不善,她以更不屑的眼神将钟安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到对方染的那一头金黄色头发,意味不明地说道:“堂弟倒是没怎么变啊,还是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
钟安杰不理会她的嘲讽,带着好奇询问道:“听说你现在是名律师,律师工作都这么闲吗?能让你在工作日来延世开股东大会,还是说拿回了延世的股份,你已经对那个小律师工作不感兴趣了,下一步想进延世来上班?”
这话也不知道是钟安杰自己想问的,还是钟泰借着他的嘴问出的,但无论是谁,钟时夏从来没想遮掩过。
“我很喜欢做律师,所以暂时不会放弃自己的工作,但如果延世有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可以随时来找我,按照我的收费标准给我付钱就行。”钟时夏面色沉静地说道。
“呵,”钟安杰冷笑一声,“几年不见,堂姐变得市侩了许多啊,自己家的买卖还要钱?”
“你也变得话多了,我还是怀念当年那个被欺负了不敢说,只敢躲着哭的堂弟呢。”钟时夏四两拨千斤道。
钟安杰被气得脸色一变,任谁也不愿意被别人提起自己曾经的胆小懦弱,更何况是他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
见自己儿子被钟时夏怼得哑口无言,钟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打圆场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会吧,你们姐弟想叙旧闲聊等开完会再说。”
洪世杰冷哼一声,也就钟泰这么不要脸的能把剑拔弩张说成叙旧闲聊。
“先说第一个议题,审议今年的财务预算方案……”
……
整场股东大会讨论的议题较多,开了三个多小时,眼看着最后一项议题也商定出了结果,众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等待会议结束。
正在这时,钟时夏开口了,她今天整场会议都没怎么说过话,只在需要她投票表决的时候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其他时候都是安静地坐在那,不对任何事发表见解和看法,导致钟泰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钟安杰看着却觉得钟时夏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懂,就是过来装装样子罢了。
倒是李峰和洪世杰二人对着钟时夏点点头,看起来像是知道些什么。
“我呢,是第一次参加股东大会,不欲打乱已经定好的会议安排,但我也有一个议题需要提出来供大家商讨,所以就只能放在最后,不过大家放心,我长话短说,不会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
“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我们这群人来是干什么的?你有什么议题尽管提,我们有的是时间,大家说对吧?”洪世杰帮腔道。
“是啊,时夏你慢慢说,我们不着急。”
“对,慢慢说,叔叔们听着。”
……
“我提议罢免钟泰的董事长一职。”
钟时夏面容平静地扔下这颗炸弹,在场的诸位董事中除了钟时夏提前打过招呼的洪李二人外,其他人全都被这个消息砸晕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钟时夏你疯了是不是?”不等众人反应,钟安杰率先对钟时夏骂道。
其他人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罢免钟董的职务?”
“这可不是小事,时夏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已故董事长的女儿就为所欲为啊。”
“钟董这些年为延世劳心劳力,有什么理由罢免他?”
“对啊,罢免董事长不是开玩笑的,必然对延世的经营造成重大影响……”
……
这些都是钟泰一派的,他们会出言反对本就在钟时夏的意料之中,倒是钟安杰一开始还怒不可遏,听了这些人的话后立马得意洋洋起来,想动他父亲,也得问问在座的股东同不同意。
钟泰却比钟安杰更稳得住,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他只在刚听到钟时夏的提议时有过一瞬间的愤怒,随后立马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就今时今日而言,他的地位不是那么好撼动的。
也因此,他任由在座的董事对钟时夏发难,等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他才老好人一般的打圆场,道:“倒不是我贪恋董事长的职务,可时夏,你总要听听众位叔叔伯伯的意见不是?”
先是用其他董事来压钟时夏,告诉她自己背后有众多董事撑腰,不是她几句话就能动的。
随后钟泰开始打感情牌,“当初你父亲突遭车祸去世,延世内部一团乱,我作为他唯一的弟弟临危受命,这些年我不敢说把延世发展得多好,但我自认问心无愧,在董事长一职上一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时夏你要拿回延世的股份我没意见,也都顺了你的意还给你了。但是你不能还对集团事务指手画脚,你是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看在大哥的份上,别的事我都可以纵容你,但我决不允许你拿整个集团开玩笑!”
最后钟泰将矛头直指钟时夏,暗示在座的股东她想罢免自己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自己掌控集团罢了,但钟时夏才多大?她能管理好一个集团吗?
这一番话可谓是将钟时夏定义成了一个任性刁蛮不知所谓的大小姐,钟家养育她多年,钟泰这些年来为了延世呕心沥血,她不知感恩不知回报不说,还拿自己父亲的心血当作儿戏。
一时间几位原本作壁上观保持中立的股东都对钟时夏有了不好的印象,内心都开始倾向于钟泰了。
毕竟钟泰在位多年,虽没有让延世有更好的发展,但是他们依然还有分红可以领,但如果让钟时夏上位呢?这样一个乳臭未干又是刚回国的大小姐,学的还是法律专业,能管理好公司吗?
“钟董说得对,时夏你是老钟董唯一的女儿,肯定不想他一辈子的心血在你手里付诸东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