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你”斯蒂尔的眼睛扫过艾琳与雅琪,“我已经这么努力的活下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哈哈,我反正活不下去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他用刀子割破了黑尔的脖子,将他推向了查尔斯:“艾琳·青蕊被狂妄感染了。至于这位雅琪,我亲眼看到她逃出了儒勒村,为什么会这么巧呢?查尔斯,好好想一想为什么,她真的是为了救你吗?”
斯蒂尔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脖子突然一凉,身体直直地倒在了麦田中。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声息,变成了一摊麦田的肥料。
“爷爷!”小蒂法扑在了黑尔的身上,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想要为黑尔止血,但刚抬起手,手腕就被黑尔牢牢地抓住。
“蒂法啊。我愧疚了一辈子,我为了你杀了哥哥啊。但这一次,我可以救你,这次让我来救你。”黑尔苍老又粗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涌出。他低声呜咽着,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我可以救你,是我救了你。”
他又将头扭向了雅琪:“一人死,一人生,救救蒂法吧。”
果然还是要面对这个吗?雅琪抿了抿嘴巴:“艾丽莎姐姐,我自己过去吧。”
“这怎么行,你看起来还那么虚弱。”艾丽莎搀扶着她朝黑尔走去。
“你在这里,我来解决这最后一件事。”雅琪提高了声音。
艾丽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了手。雅琪揉了揉脑袋,在梦中创造了太多东西,让她的精神有些枯竭,她挪到了黑尔的身边,将手按在了他的脖子上:“但我并没有这个本事。我不是你认识的雅琪。”
“没事,我教你。用我的血变出一根血色的麦穗,然后塞进蒂法的嘴里,慢慢来……快点儿啊,行不行,我的蒂法一定会没事的吧。”他轻轻地捶打地面,每一次抬起的幅度都要比上一次还小,他就要不行了,但仍然没有看到那根血色的麦子。
雅琪抬起了手,她不忍看到黑尔那绝望的眼神。什么血色的麦子,什么一人死,一人生。她完全不理解,这比摧毁梦境而让现实丰收还要不真实。她甚至连后者的原理都不清楚,更别说用一条人命去拯救一个将死之人了。
“爷爷!”看着失去了气息的黑尔,小蒂法哭喊了一声,全身抽搐地趴在了黑尔的身上。这吓了查尔斯一跳,他将小蒂法抱起,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黑斑。虫食病正在吞噬她的身体,最后她会连尸体都不存在。
雅琪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了艾丽莎的身边:“我们趁现在逃吧。”
但艾丽莎却径自走到了黑尔身旁,抬起了黑尔的身体。他身下的血泊不知何时凝聚成了一根血色的麦子,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拾起了那根血麦,将她塞进了小蒂法的口中。
“一人死,一人生。”艾丽莎说完,扭头看了眼雅琪。
“我可以救你们两次。只要你把我安全地送到月龙城。”
“但诅咒仍然存在。”
“两次,两次之后……”
“两次之后会怎么样。”
“命运的诅咒会在你们身上永远消失。虽然你们会损失整整两代人,但第三代将会彻底摆脱命运的诅咒。正如你们的族徽一样。”
“三穗吗?”
在看到血麦的那一刻,雅琪的脑海中响起了一段对话。那段对话实在是太遥远了,只是去回忆就会让本就精神不佳的雅琪几近昏厥。幸好这时艾丽莎及时地走了回来,才没让她跌倒。
“弗莱泽叔叔,过几天应该会有一个女人找你,她是黑琥珀的,嗯,铲屎官?反正你到时候把黑琥珀还给她就对了。”雅琪将最后一件事转告给了弗莱泽。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雅琪舒了口气,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考虑到好多事情她都解释不清楚,还是尽早离开,给他们留下一些神秘感更好。她拽了拽艾丽莎的胳膊道:“艾琳姐姐都逃了,我们也快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
小蒂法的病好了,为了庆祝这件事,查尔斯在城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宴。百姓们并不知道小蒂法的病是怎么好的,只知道在宴席上,她的双颊带着健康的红润,她陪在查尔斯的身边招待宾客,举止温文有礼。
查尔斯是麦芒城最好的城主,小蒂法是麦芒城最好的城主助理。他们本以为二人会像他们的先祖一样结成连理,但最后查尔斯却迎娶了一位月龙城的贵族之女。
“莫奇诺家族的诅咒将从此而止,我会为你带来幸福的未来。”这是查尔斯在婚礼上对她的妻子说出的话。他亲手为妻子戴上了一枚镶嵌着金黄色龙晶的金戒。金戒上用复杂的工艺镌刻出了莫奇诺家族的三穗族徽,这枚族徽不仅仅能从侧面看到,直视龙晶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那根含苞待放的麦子开出了一朵硕大的麦花。
至于小蒂法,她在他们结婚的转天便离开了麦芒城,只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要去追随祖母与雅琪的脚步,为身处苦难的人民带去幸福。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小蒂法,与此同时,这片大陆上多了一位神秘的女子。她每帮助一个人便会为他们留下一根金灿灿的麦子,因此被人们尊称为金麦娘,至于她的过往,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这都是未来的事情了,至于现在……
“啊,我们所有人都被骗了!”
“被骗了?”
“是啊,你说三穗的含义是,奉献、收获与优异。”
“对啊,这是他们自己对族徽的解释。”
“可是哪有什么优异啊。那个查尔斯看起来就跟个傻子一样,你和小蒂法看着都比他聪明。”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艾丽莎姐姐,你别乱想啦,我说你比查尔斯聪明。这哪里像骂人的话。那朵麦花是中间的阶段啊,代表的是期待、希望与对家族和麦芒城的爱。”
“奉献,期待与收获?”
“是啊,正如他们的家族,一代代不求回报地付出,如果没有期待又怎么可能拼尽一切延续带有诅咒的血脉,一直持续到真正收获的那一天。”
“不行,我还是觉得你在骂我。”
“艾丽莎姐姐,我们距离宾客城还有多远啊。”
“你先解释解释为什么骂我!”
“艾~丽~莎~姐~姐~”
(《血麦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