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医生家吃完饭喝完酒出来,霍兴洲站在冷风中,冷冷盯着只喝了点啤酒就醉了的人。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喝酒了,你这酒量,三个月大的婴儿都比你好吧?”霍兴洲叹气。
江渝辞除去脸色有点红,并看不出喝醉的状态。
霍兴洲确定他喝醉了,是因为刚刚下楼他差点把自己摔了。
霍兴洲去扶他,他还说了句你是个好人。
霍兴洲:“......”
“还好今天放我手边的不是白酒,不然你喝了不得上天。”
江渝辞抬眼,眼睁得比平时圆了几分,“没有翅膀,不能飞。”
他语气平静地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听声音感觉和往常没什么异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讲什么冷笑话。
“我看你是真的醉了。”霍兴洲叫了代价,“走吧,送你回去。”
江渝辞却没动,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你干嘛?”霍兴洲拽他。
江渝辞:“吃药......”
他喃喃自语般说了两个字,霍兴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吃药?你现在又没事了吃什么药,有病才吃药。”
他又拽江渝辞一下,江渝辞被拽得往前扑了一下。
却不愿意跟霍兴洲走。
“你到底怎么了。”
江渝辞紧紧握住他的手,和他叮嘱:“不要熬夜,早点睡。”
“你他么再不走,老子想早睡都不行。”霍兴洲低头,“你这样......不太好吧。”
江渝辞按着他的手:“记得喝药,预防感冒。”
霍兴洲第一次被江渝辞关系,有点受宠若惊:“喝醉了,像个人了?”
“不要和......”江渝辞闭了下眼,似乎是在想名字:“不要和那个什么,打游戏。”
刚觉得江渝辞当人了的霍兴洲:“靠!你把老子当谁了!”
他猛地把手抽回来,“你......”
又看江渝辞沉默低着头。
他窜到喉咙的骂声又咽下去,“行了,哥们就帮你这一次。”
霍兴洲拿着他手机,用他指纹解了锁。
给阮鲤发消息。
-在你家楼下
随后又带着江渝辞过斑马线。
江渝辞还是不想动,霍兴洲说:“带你找那丫头。”
江渝辞抬头,很茫然看着霍兴洲:“谁。”
“阮鲤。”
江渝辞跟着他走了。
霍兴洲把他扔在阮鲤楼下,“她要是下来了,就不会不管你,要是没下来,你准备好发烧吧。”
江渝辞似懂非懂点头。
霍兴洲话那么说,上车后却没走,躲在车上升起车窗。
网吧里。
角落一个座位,小姑娘带着耳机专注看着电脑画画,手中笔不停哗哗。
旁边背盖在桌上的手机缝亮了一圈。
并不明显。
阮鲤调整了下坐姿,一手支着额头,精瓷般的皮肤映上屏幕上的光线,朦胧剔透。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霍兴洲盯着外面站着不动仿佛一根柱子一样的江渝辞。
嘴里喃喃:“真心狠一姑娘。”
霍兴洲开了车门下去。
敲了下江渝辞脑瓜子:“走了。”
江渝辞抬头,眼梢耷拉着:“你骗人。”
霍兴洲:“......”
他拽着江渝辞上车:“我是说带你找她,又没说让你一定见到她。”
江渝辞脑子转来转去,缠住了脑子,想不出什么。
点点头:“哦。”
霍兴洲笑了下,掏出手机怼着他:“你叫什么?”
“江,渝——辞。”
霍兴洲偷笑:“有喜欢的姑娘吗?”
江渝辞脑子又被杂七杂八的线缠住,他解了好久,才重重点头:“有一个。”
“不然你还想几个。”霍兴洲笑,“叫什么名字?”
“江渝辞。”他认真说。
“问你喜欢的姑娘叫什么。”
“阮鲤。”
霍兴洲看着手机里的人,又问:“你养着的那个阮鲤?”
“我家的。”江渝辞低头,轻微蹙了下眉:“她不让我养了。”
“你想养她吗?”
江渝辞两手压着自己的耳朵,认真想:“她身体不好,我得养。”
霍兴洲换了个说辞:“你是不是想亲她。”
江渝辞压在耳朵上的手还没放下,摇摇头,像是有点生气:“她亲的我。”
他嘴角压得低,淡淡的眼垂下去:“亲了两次......”
霍兴洲挑眉。
还亲上了。
进展这么快。
霍兴洲觉得够了,存好视频关了手机。
奖励般地捏了下江渝辞的脸:“我说你一点酒也不沾呢,这沾了酒,不仅像个人了,还当上了有问必答的乖宝宝啊。”
江渝辞捂着自己的耳朵往后倒:“脑子好奇怪。”
霍兴洲把那条视频给备份了一份,这可是拿捏江渝辞的最佳武器。
顺口回了句:“奇怪什么。”
“脑子里......”江渝辞闭了闭眼,头歪着往旁边倒:“有个人。”
“一直说话。”
霍兴洲来了兴趣:“说什么?”
江渝辞声音很低:“她说饿了,让我做饭,可是我在拖地啊,我才拖好的地......全是她的头发。”
江渝辞睁开眼,和霍兴洲对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头发掉,我不懂。”
“她说找不到发夹,我就搬开沙发,每次都能找到。”
“她......她说我哪哪都比江宴回好。”
霍兴洲都愣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是了解江渝辞的。
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江渝辞一直很在意和弟弟的比较。
他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
霍兴洲第一次觉得,江渝辞这个人在生活。
以前呢,好像除了病人,就没他在乎的。
和他一起吃饭,几乎听不到他说话,他总是听别人说的那一个。
问他最近怎么样,总是——挺好
霍兴洲之前去过他家,简直像没有人住的样板间。
他一直怀疑阮鲤,怕江渝辞被骗,怕他知道被骗后,更像个死人。
但确实,江渝辞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整个人,现在都因为那个阮鲤变得生动起来。
“不是脑子奇怪。”霍兴洲看他,“是你在想她。”
江渝辞脑子乱缠的线好像被人理顺了。
他抬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脏......”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我怀疑它有点生病,它不受我控制了。”
“因为你喜欢上了她,你见到她,想着她,都会心动。”
霍兴洲侧头看向窗外,“你的心脏没有生病,它正常着呢,脑子没想过来的事情,它帮你想明白了。”
江渝辞没听懂他的话,闭着眼沉沉睡过去。
在梦里,就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