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中秋这天,皇城的大街上,驶过一辆辆豪华的马车。
魏姜刚坐上马车,突然一个身影趁其不备窜了进来,将四周的下人都吓了一跳。
魏姜怔了一瞬,看到对方高傲尊贵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主殿下不在皇家车队里享受,怎么跑来跟我挤一辆马车?”
周涟遗冷哼一声:“本公主爱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管我啊?”
魏姜知道这人就是个傲娇的性子,也就由着她了。
她靠在窗边,双眼微闭,好似在小憩。
反倒是周涟遗,见她一直不说话有点急了。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辆马车?”
魏姜失笑:“我问了啊,公主不是不想让我多管吗?”
“那你不会多问几遍啊!本公主主动来跟你挤一辆马车明显是有话跟你说啊!你真是笨死了!”
魏姜:“……”
真难伺候。
她无奈摇头:“那么请问公主殿下,您特地来跟我挤一辆马车,究竟所为何事?”
说到正事,周涟遗的表情立刻认真起来:“你是不是要和宸王的弟弟成婚了?”
魏姜眉头一挑:“这消息传得倒挺快,竟连公主都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大周了!别说是我,就连我皇兄都知道了!”
魏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呢?”
周涟遗急得直跺脚:“哎呀!你真是傻还是假傻啊?我皇兄对你是什么心思难道你就真的看不出来?”
魏姜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淡淡地勾起唇角:“周阙打算做什么?”
她太清楚周阙的本性了,那就是个站在权利制高点肆意践踏他人的人渣。
此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占有欲极强,一旦知道了她和楚湛的事,必定会有所行动。
周涟遗摇头:“皇兄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次檀山之行他肯定会有所行动,他喜欢你,定不会对你出手,可楚湛……”
很明显,周阙的目标是楚湛,此行必定凶险万分。
魏姜了然,她扫了一眼面前的人,问:“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这可是对你皇兄的背叛,你就不怕你皇兄怪罪于你?”
周涟遗认真道:“你既然认定了楚湛,若他出了事,你必然伤心,我拿你当朋友,又怎能坐视不理?况且……”
说到一半,她垂下眼眸,长叹了口气:“我也不希望皇兄再继续执念下去,他的皇位是经过诸多厮杀得来的,这个过程有多么不易我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坐上了那个位子,他就应该专注于自己的职责,成为明君治理天下才是他的该做的,而不是执念于男女情爱上。”
她很清楚她的皇兄不是什么宽和仁厚之人,为了得到魏姜,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若放任下去,必然会有更多人受伤,她实在不想看到事情演变到那样的地步。
倘若魏姜能喜欢上皇兄,事情倒是会简单许多。
周涟遗看向魏姜,试探性地问道:“我皇兄虽荒唐了些,看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点头,他立刻就能封你做皇后,与你共享天下,或许你可以试着选他?”
闻言,魏姜只是淡漠地笑了一声。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柔和,可眼神却冷如冰霜,看不到一点笑意。
“我这一生并不是非楚湛不可,可无论我的夫君是谁,都绝不可能是周阙。”
她永远也忘不掉周阙曾对她做过的事。
对她而言,这个人是仇人,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又怎么可能对害死自己的仇人动心?
她望向周涟遗:“周阙真幸运,能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这句没来由的话让周涟遗愣了一下。
忽的,她笑了起来。
“我也很幸运能有他那样一个哥哥,他或许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可能连一个好人都不是,可他是一个好哥哥,若没有他,我早就不知死在了后宫的哪个角落里,他待我全心全意,从未有过亏欠,所以,就算全世界都讨厌他,我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魏姜在这段话中听到了些别的意思。
她暗暗一笑,明白对方是在提醒她。
周涟遗看似天真单纯,但好歹也是在深宫那个吃人的地方长大的,无论被保护得多好,该有的敏锐一点也不少。
她对周阙表现出的敌意太明显,周涟遗不可能看不出来。
虽然目前此人拿她当朋友,可一旦她对周阙下手,周涟遗必定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魏姜望向窗外,神色有些黯淡。
所以啊,她才不想和周涟遗打交道。
与其最后分道扬镳,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
在马车里颠簸了半日,她们总算到了檀山脚下。
刚下马车,魏姜便察觉到了一道剑刃似的视线。
余光一瞥,立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江萋萋。
可奇怪的是,站在这人身边的竟然是她的便宜哥哥,魏冉均。
“那两个人,很熟?”魏姜问。
周涟遗道:“江萋萋与魏琼华是好友,与魏冉均自然也是有些交情的,至于二人熟不熟,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我不爱跟你那两个哥哥姐姐打交道。”
魏姜了然,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同时在心中笑了声。
那两个人实在不太懂得收敛,视线太过直白,就差把算计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怕是憋了什么坏水等着她呢。
另一边,江萋萋愤恨地攥紧了拳头,咬牙骂道:“贱人!”
魏冉均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讨厌魏姜啊。”
江萋萋忍不住翻白眼:“难道你就不讨厌她?自从她回到侯府后,你和琼华的日子恐怕都不太好过吧?作为家中嫡子,竟然被一个私生女压了一头,你甘心?”
魏冉均倒是很想得开,耸肩道:“我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就算再讨厌也妨碍不到我,所以若不是你开口,我压根懒得算计她。”
说到这里,魏冉均神秘一笑:“江萋萋,你先前答应我的事,当真作数?可别是蒙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