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配药的手一顿,淡淡道:“我同他和离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于墨锦川会知道这些,她并不意外。
且她本就有意和离之后抱上他的大腿,自然也没打算瞒着他。
墨锦川眸色沉了沉,开口道:“若是夫人需要,无论是和离亦或其他,本王都可以帮忙。”
宋言汐婉拒,“不麻烦王爷了。”
“不麻烦。”
听出墨锦川语气认真并非玩笑,宋言汐掀眸看向他,淡声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与将军和离一事,还望王爷暂时不要插手。
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求王爷帮忙。”
她跟林庭风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仔仔细细的清算。
还有何氏,林庭萱母女俩。
前世今生的恩怨,若不让她们千百倍偿还,她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和离,岂不是太便宜她们?
墨锦川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是想确定什么。
半响,才笑了笑道:“听你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言汐总觉得,他这话除了浓浓的无奈之外,仿佛还带了一丝长辈同晚辈说话时的宠溺。
若非身份差距,她真的很想提醒锦王殿下一句话。
论辈分,他该喊她一声小姑姑才对。
*
靖国公府,庄诗涵看着门上倒映的影子,失望道:“你回去吧,我不会见你的。”
在外等了一个时辰终于听到心上人的声音,林庭风顿时激动起来。
他赶忙拍门,着急道:“诗涵,你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咱们有话慢慢说。”
“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庄诗涵的声音带着哭腔,质问道:“林庭风,在边疆时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吗?”
林庭风语带懊恼,“诗涵莫哭,此事都怪母亲,连个内宅妇人都处置不好,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帮我们扫平屏障。”
他话音落地,面前紧闭的门被人一把拉开。
看着浑身湿透的林庭风,庄诗涵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压低声音问:“处置是什么意思?你们打算杀了宋言汐?”
林庭风眼神阴冷,沉声道:“她若活着,如何会同意我娶你为正妻?”
况且此事,两人在边疆之时也是商量过的。
看懂他的眼神,庄诗涵忙撇清干系,“我只是想让她识趣让位,不曾想过要她的性命。”
说着,她眼底不免多了愤怒,“一个没有丈夫疼爱的女人已经很可怜了,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雨势逐渐变小,生怕他们的声音被人听去,林庭风赶紧拉着庄诗涵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安抚道:“此事你无需忧心,有为夫在,日后宋氏绝不可能越过你去,把她当个小猫小狗养在府中便是。”
庄诗涵顿时变了脸色,声音尖锐,“你不打算休了她?”
“当然要休!”林庭风态度果决,眼底满是嫌恶,“母亲说她已经跟外面的男人有了首尾。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配为我将军府的正室夫人?”
他说着,话锋一转,“只有如你这般心性善良,敢作敢为的女子,才堪为本将的将军夫人。”
庄诗涵脸上多了一丝娇羞,正要说话,余光瞥见院内的情形骤然变了脸色。
她赶忙挣脱林庭风的手,着急道:“快,翻窗走!”
外头雨声渐大,淹没了来人的脚步声,林庭风只当她是难为情,举手发誓道:“我林庭风对天发誓,此生此世至爱吾妻诗涵一人,终身不离不弃。
若违此誓,便叫我断子绝孙,全家上下不得好死。”
庄诗涵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更白,完全没有被他的誓言所感动的模样。
她狠狠推了一把林庭风,怒道:“走啊!”
林庭风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刚想说什么,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狠狠掼在地上。
脸颊擦过地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费力转头,脱口道:“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打本将军。”
话音落地,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哗啦的雨声中,他隐约听到人愤怒的声音响起。
“老子打的就是你!”
*
昨夜情急之下忘记带伞淋了雨,宋言汐回去就有些发热,配了一记药服下,这才昏昏沉沉睡下。
没曾想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才发现将军府的天都快塌了。
“姑娘是没瞧见,今日府上那热闹的,都快赶得上过年了。”竹枝笑得挽发的手都在抖。
宋言汐原本觉得浑身绵软,没力气,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今晨姑娘刚睡下,将军便一身伤被人扔在了后门口,要不是门口拴着的大黄一直在叫,估计人死……人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竹枝说着话,手指灵活地在宋言汐发间穿梭,很快便梳好一个朝云髻,简单大方又不失精致。
竹雨挑了一支白玉簪给她簪上,默默添上一句,“老夫人才施了针不久,看到人又被吓晕了过去,听福寿堂的人说,卢大夫开了防治中风的方子让人去抓药。”
“伤得如此重?”宋言汐对镜瞧了瞧,挑了个不显气色的口脂涂上。
早知道有这种热闹看,她还睡什么觉?
竹枝竹雨疯狂点头。
“听说脸都破相了。”
“好像腿骨也断了一根。”
听着二人夸张的说法,宋言汐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吧,随我去看看将军。”
*
“她来做什么,让她滚!”林庭风正窝火的厉害,压根不想看见她那张脸。
若是宋言汐不耍心机,乖乖的死了,昨日便是他与诗涵二人入宫,顺理成章求得赐婚。
即便靖国公不满,可有正妻之位在,也断不会同昨夜一般,根本不听他一句解释,恨不得将他往死里打。
都怪宋言汐那个贱人!
门外,宋言汐听着里间传来的打砸声,压下即将上扬的嘴角,面带担忧道:“我听闻将军受了伤,可否严重?”
小厮面露不忍,压低声音道:“夫人莫担心,将军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养个几天就能下床了。”
宋言汐眉梢微挑,感到可惜的同时,暗暗感叹靖国公果然如传言一般,疼这个女儿入骨,竟然连擅闯未婚女儿闺阁这种事情,都能忍得下来。
只是靖国公忍得了,她可忍不了。
宋言汐看向身旁竹枝,故意拔高了声音,“光天化日之下,这贼子竟如此猖狂胆敢袭击将军,岂不是视律法为无物?
竹枝,备马车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