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今日有我等在此,你若有什么难处尽可直言啊。”与邱元正同行的一位大人忍不住开口。
永安郡主这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遭人逼迫身不由己。
自古以来,善妒都是妇人七出之条里罪名较重的一条。
若是寻常女子,夫家仅凭着这一条,便可将其休出门去。
哪怕宋言汐贵为郡主,将军府不敢如此行事,可善妒的名声一出,她的后半辈子也算是毁了。
林家母子这是握着她怎样的把柄,才能将人逼到这种地步?
宋言汐摇头,声音较之前坚定了几分,“有劳几位大人挂心,府上不曾有人给我委屈受。”
林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忙道:“我说什么来着,都是几位大人多心了,我待两位媳妇可都是掏心掏肺,当亲女儿般。”
她不说话还好,一听这话,邱元正在内的几位大人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林老夫人不仅目中无人,且蠢得离奇,真以为他们看不穿她那拙劣的演技?
那个大人还想说话,邱元正抢先开口道:“郡主既然这么说,想来是我等误会了。”
“自然是误会。”林老夫人不顾林庭风的眼神暗示,迫不及待补充。
甚至还装模作样,训斥道:“你身为风儿的正妻,理应有容人之度,今日的事情婆母便不同你计较了,切莫再犯。”
宋言汐垂眸,乖顺道:“婆母教训的是。”
林老夫人只顾得意,完全没注意到,邱元正几人的脸色究竟有多难看。
宋言汐再如何,那也是皇上亲封的,正儿八经拥有食邑的郡主,在外便是代表的皇家。
别说你只是个空有诰命的婆母,便是林庭风这个身为大将军的夫君,也不敢当着外人的面这般不给她留颜面。
这是明目张胆在打皇家的脸!
林庭风想到这一点,脸色难看的想解释,邱元正却根本没给他机会,冷着脸道:“将军府失窃一事事关重大,烦请将军将府内下人齐聚一处,方便我等盘查。”
“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明日本将再带人前往顺天府配合调查?”
“是本官的话说得不够明白?”邱元正冷冷反问。
林老夫人皱眉,脱口道:“你这人办案怎如此死心眼,竟是半点都不肯通融。”
闻言,林庭风心下骤沉。
他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腕,对上邱元正探究的目光,快速开口道:“家母有病在身,方才不过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邱大人切莫当真。”
“我才没……”林老夫人脱口想说自己没糊涂,话说一半猛然意识到不对。
顺天府这几个人,怎么看起来像是十分期待她往下说什么一样?
等不到她继续,几人难免失望。
邱元正冷冷一笑,提醒道:“林大将军若是得空,还是约束一下老夫人,免得到时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军功,都不够换一块免死金牌。”
“你!”林老夫人气得一张脸通红,险些没一口气提不上来晕过去。
林庭风的脸色同样难看。
即便他知道老夫人有诸多不好,也烦她不顾场合胡乱说话,可她到底是他的生身母亲。
邱元正这话,比当众扇他的脸更让他难受。
可他偏偏无从反驳。
照着母亲这个性子,若是不加以约束,他日必闯出塌天大祸。
所以即便心中有气,林庭风还是朝着邱元正拱了拱手,客气道:“多谢邱兄提醒。”
邱元正冷淡道:“林大将军还是称呼我邱大人吧,时候不早,还请将军速速召集府内一干人,配合我等调查。”
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看得林老夫人后知后觉的生出了惧意。
此人行事如此死板,若真让他查到什么……
不,绝对不行!
林老夫人心一横,瞪着宋言汐道:“宋氏,你的嫁妆是怎么丢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非要我这个做婆母的当着外人的面捅出来,你才肯说实话不成。”
“婆母这是何意?”宋言汐一脸的无辜。
老夫人气结,脱口道:“你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我可不是这些男人,不吃你狐媚子这套!”
话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反应过来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明明想着不能说不能说,这嘴巴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林老夫人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宋言汐,怒道:“是你对不对?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药!”
她情绪激动,说着话就忍不住冲过去要动手。
林庭风赶紧拉住她,怒道:“人都死哪儿去了,连个病人都看不住,还不赶紧送老夫人回屋!”
这话一出,几位大人的脸色更微妙了。
这林老夫人能跑能跳,说起话来更是中气十足,你管这叫病了?
天爷!
病了尚且如此,她平日身体好时,还不得把两个儿媳磋磨死?
邱元正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道:“老夫人若是觉得我等行事有失公允,大可去御史台告状,或是让林大将军明日上朝之时向陛下上书弹劾。”
“邱大人言重了,家母并非这个意思。”林庭风试图解释。
邱元正冷哼一声,继续道:“今日之事,本官也会一五一十写成奏本,上达天听。”
林庭风脸色有些发白,劝道:“此事不过是将军府的家事,何止于劳烦陛下?”
“将军如此拖延时间,可是不愿配合我等查案?”
“自然不是。”
“如此最好,也省的本官跑一趟宫中,请示陛下。”
邱元正说完,看也不看林庭风一眼,同旁边同行的官员道:“后宅多有不便,咱们先去前院说话。”
一位官员冲着周氏客气道:“林夫人,烦请移步。”
见只有她跟着走,而宋言汐站着一动不动,林庭风联想到方才她的反应,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急问:“今日去顺天府状告嫁妆丢失之人,究竟是你还是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