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到逐风院时,庄诗涵正在喂林庭风喝药。
听到声音,她赶忙转过头来,擦去嘴角的药渍起身笑着打招呼。
林老夫人上前拉过她的手,眼底堆着笑,“好孩子,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之前总听我家风儿说起你,却一直不得机会见,没曾想竟比这小子信中夸的沉鱼落雁还要美上几分。”
庄诗涵的脸更红了,眼底闪过一丝娇羞,“都是风哥夸大其词了,我不过是普通的长相,如何称得上是美人。”
林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嘴上却继续夸道:“我家风儿从小到大眼光都是顶顶好的,他认定的人,绝没有差的道理。”
“这倒是,那永安郡主别的不说,长得很是很漂亮的。”庄诗涵赞同道。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了。
林庭风轻咳一声,替庄诗涵解释道:“诗涵性子洒脱,与整日困在闺阁之中的女子不同,最是大度善良,绝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
闻言,林老夫人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拍着她的手道:“女子有容人之量是好事,老身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姑娘,可不能学那些个善妒的,心眼比针尖还小,连自己丈夫纳个妾……”
“母亲!”林庭风听着话头不对,赶忙打断她,“您不是说有东西要送给诗涵吗?”
“对对对,你瞧我这性子,一时间竟忘得干干净净。”林老夫人笑着从自己腕上取下一个手镯,顺势戴在了庄诗涵的手上。
她说:“这镯子还是当年风儿的祖母,也就是我的婆母在我们夫妇成婚第二日,亲自交到我手上的,是咱们林家历代传给儿媳的传家宝。”
庄诗涵受宠若惊,看着腕间成色算不上好却意义非凡的镯子,小声道:“伯母,这也太贵重了。”
见她喜欢,林老夫人更高兴了,“这本就是留给你的,你收着就是,莫要嫌弃不值钱就好。”
“怎么会!”庄诗涵瞪圆了眼睛,忙道:“伯母怎会这么想,我很喜欢。只是今日过来匆忙,不曾备下什么礼物,伯母稍后可以带妹妹去挑挑,看我那日送来的东西里面可有喜欢的。”
林老夫人皱眉,“这怎么使得?那可是你的嫁妆。”
“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哪里分什么你的我的,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们若是喜欢多挑一些便是!”
闻言,林老夫人顿时笑开了花,“你看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
林庭萱赶忙上前一步,满眼崇拜道:“嫂子对我们真好!”
离得近了,庄诗涵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裙,衣服褪色了不说,看样式也是几年前的。
堂堂将军府三小姐,竟穿的如此落魄?
注意到她的眼神,林庭萱后退了几步,红着脸垂下了脑袋。
庄诗涵赶忙快走两步,拉住她的手,温柔笑道:“我一看诗涵妹妹就觉得亲切,正好我也没有姊妹,以后你就把我当亲姐姐看待。”
记着林老夫人来时的叮嘱,林庭萱怯生生地抬起头,眼眶中闪烁着泪光,“真的吗?”
庄诗涵:“自然是真的。”
林庭萱冲她扬了扬唇角,依旧有些害怕的样子。
搞得庄诗涵有些郁闷。
她虽算不得什么绝世倾城的大美女,但也不至于面目可憎到让人害怕吧?
见她面露懊恼,林老夫人适时叹了一口气,道:“郡主莫怪,庭萱年纪还小,之前因轻信宋……轻信于人吃过亏,并非是真心怕你。”
林庭萱忙点头,一副又害怕又欣喜的模样。
看着欲言又止的林老夫人,再想到她方才脱口的那个宋字,庄诗涵不由得冷了脸,“妹妹放心,我这人虽不是什么温柔如水的性子,却是言出必行且极为护短。
你记着,往后在这个京中,包括我庄诗涵在内,谁也别想欺负你一根手指头。”
“呜呜呜,嫂子你真好!”林庭萱热泪盈眶,直接一把抱住了她。
庄诗涵被这一声声嫂子哄得晕头转向的,不仅随手给了她两张一千两的银票让她添置衣服,还摘了头上价值不菲的珠钗,替换掉了她头上款式老旧的首饰。
两人相见恨晚,要不是林老夫人拦着,当场拜把子都是有可能的。
待人走了,庄诗涵对上林庭风那双带着宠溺笑意的眸子,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朝气蓬勃的。”
林庭风皱眉,一本正经道:“你不过比诗涵年长两岁,正是女儿家最好的年纪,那个丫头片子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庄诗涵嗔了他一眼,走过来趴在床前,与他四目相对。
眼神缠绵间,似有火光攒动。
望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林庭风喉结上下滚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
手指即将碰触肌肤的瞬间,庄诗涵身体后倾,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对上林庭风染了些许懊恼的双眸,庄诗涵轻笑,压低声音蛊惑道:“风哥你乖乖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给你亲,好不好?”
“好。”林庭风鬼使神差地开口。
面对此等诱惑,若是还能忍得住,他还能算个男人?
庄诗涵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打着圈,幽幽问:“你之前不是同我说,我们成婚之前,必定会与宋言汐和离吗?”
闻言,林庭风迷离的眼神一瞬清醒。
他看向庄诗涵,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不信我?”
庄诗涵被问的一愣,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听林庭风冷冰冰道:“你既不信我,往后余生漫长,两人必然成为你曾说过的怨偶。
与其此后互相折磨,倒不如趁早断了,长痛不如短痛。”
他说着,看向门口,冷声吩咐道:“来人,送诗涵郡主出府!”
听到脚步声,庄诗涵方才醒过神,霍然起身,“好你个林庭风,你这是要同我一拍两散是吧?”
林庭风眼底闪过不舍,深色痛苦道:“我不想成婚后你我夫妻二人互相猜忌,更不愿,你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变成你曾经最厌恶的模样。”
庄诗涵平生最讨厌后宅之中,为了个男人勾心斗角的妇人,也瞧不上整日里疑心疑鬼的女子,这些都是她曾亲口告诉他的。
庄诗涵听他连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这般清楚,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风哥……”庄诗涵眼眶发热,冲上去扑进了林庭风怀中,主动服软道:“我不问了,你既说你对她无意,我信你就是。”
林庭风忍痛抱紧她,轻声道:“我此生挚爱,唯你一人。”
但凡庄诗涵抬头看一眼,便会发现,往日满眼爱意的男人,此刻眼底充斥着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