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明军为首一将,身着战甲,威风凛凛,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麾下的大将绵侯袁宗第。
他那饱经沙场的面容透着坚毅,眼神中闪烁着久经战阵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原来堵胤锡在李过的军中,彼时局势混乱,李过军中也是人心惶惶。
堵胤锡却并未慌乱,他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李过广泛的人脉关系,如同在荆棘丛中艰难寻路一般,想方设法地收拢那些被何腾蛟折腾得四分五裂的闯军余部。
在湖北西部那山峦起伏、雾气弥漫的地带,以及四川东部那地势复杂、江河纵横之地,堵胤锡派人多方打探,先后联系到了袁宗第、刘芳亮和刘体纯。
他修书向这些将领恳切陈词,言辞中满是对未来的期望:“只要和朝廷联合抗虏,朝廷定会授予官职,下发粮草和军饷。”
堵胤锡在这里展现出了极为高明的政治智慧,他深知这些闯军将领的骄傲与自尊,没有用 “投降”“归顺” 这样刺耳如刀割般的字眼,而是用 “联合”这一充满平等意味的词汇,就像在他们心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没过多长时间,袁宗第、刘芳亮、刘体纯这些人便带着自己麾下为数不多的人马前来。
袁宗第的队伍最多,有两千多人,他们步伐整齐,虽人数有限,但气势不凡,战士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对战斗的渴望。
刘体纯的队伍最少,只有七百余人,可这些战士们个个精悍,犹如猎豹一般,散发着一种别样的英气。
就这样,他们 “联合”进了忠贞营,为这支队伍注入了新的力量。
也就在这时,高一功给李过送来了请李过发兵东援的书信。
信中言辞恳切。
堵胤锡和李过商议决定,由堵胤锡带着袁宗第、刘芳亮和刘体纯东援。
高一功和他们都是熟人,彼此之间有着战场上结下的深厚情谊。此次东援,对于袁宗第等人来说,正是一个绝佳的立功机会,若能立功,朝廷定会授予他们爵位官职,他们正好可以在明廷之中站住脚。
另外,湖北巡抚傅作霖也找到了周培公,请堵胤锡将周培公一起送去应天,这也算是傅作霖完成了朱由榔交代的任务。
以堵胤锡的性格,他行事周全,不可能就带着一个周培公去应天。
所以,在全军出发之前,堵胤锡又找李过单独地聊了一次。
那是在一个静谧的夜晚,堵胤锡的书房中烛火摇曳,光影在两人脸上跳动。
堵胤锡神色凝重地对李过说:“补之老弟,高太后年纪大了,这些年跟着大军风餐露宿,受尽颠簸之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今只有到了应天,在陛下的庇护之下,才是最安全的;另外,令郎来亨将来想要有出息,要能承袭你李过的爵位官职,那就必须好好读书。要知道,打天下需武将,可守天下、治天下还得靠文人。得为他聘请名师授业,如今由皇帝陛下亲自出任大明黄埔军政学堂的大祭酒,那必然是最好的学堂,来亨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最多也就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啊。而且军旅之时,谁也不敢保证百战百胜,要是哪一天,你我失手,再遭遇大败,哪可就连累了高太后和侄儿了!”
李过听后,沉默良久,思之再三,最终咬咬牙,居然就答应了。
于是此番堵胤锡东援,阵容堪称强大。
不仅有袁宗第、刘芳亮、刘体纯三员大将,而且还带了六千忠贞营的精兵,这些士兵们队列整齐,训练有素,每一个人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高太后的年纪并不大,刚刚四十岁,严谨来说,她是亡国太后,但眼神依然透着威严,李来亨则在一旁好奇地张望着。
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堵胤锡送给朱由榔的一份厚重无比的大礼包了。
但是,因为武昌集结了大量的清军,有清廷的武昌总督佟养和、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继茂、智顺王尚可喜、长沙总兵徐勇、顺军降将副总兵郑四维和还有驰援而来的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
六千忠贞营的人马想沿着长江走水路去江西那是不可能了。
长江水滔滔东流,本应是便利的通道,可如今两岸清军虎视眈眈,战船密布,火炮林立,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如果没有战乱,走水路在当时是最安全最便捷的交通。
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战争的阴霾所笼罩。
没有办法,堵胤锡只好带着六千忠贞营的人马先南下去湖南,然后折而向东,翻越高耸入云,山峦重叠,云雾缭绕,山路崎岖险峻的罗霄山脉,另辟途径去和高一功会合。
原本堵胤锡是不想打搅长沙的郝摇旗的。
郝摇旗性格豪爽,但脾气火爆,因为何腾蛟的挑拨,与袁宗第、刘芳亮、刘体纯三人都有矛盾,就像隐藏在暗处的荆棘,稍不注意就会刺痛彼此。
堵胤锡担心他们一旦碰面,闹将起来,影响大局。
没想到,堵胤锡率领人马刚一进入岳州(岳阳)地界,郝摇旗和吴贞毓就率领三千精兵迎了上来。
郝摇旗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着堵胤锡。他命人送来一袋袋粮草和一箱箱军饷,这些物资对于长途跋涉的堵胤锡大军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不仅如此,郝摇旗还将吴贞毓找到的王夫之也一并拜托堵胤锡送去应天。
王夫之身着儒服,气质儒雅,眼神中透着深邃的智慧。
堵胤锡见王夫之,恭敬的行礼。
王夫之也赶忙还礼。
郝摇旗还特地拜见了高太后,态度恭敬虔诚,并将自己的三千人马赠予高太后做亲军。
高太后虽然没有拒绝郝摇旗的美意,但她以大顺皇太后的身份,展现出非凡的政治智慧,将这三千人归入了忠贞营,使得这支队伍更加壮大。
当然,这是在和郝摇旗告别之后,众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与力量。
但是,以上这些都还不是最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云南巡抚杨畏知到了郝摇旗的军中,他风尘仆仆,眼中透着兴奋与期待。
杨畏知请求面见大明皇帝,要启奏张献忠余部孙可望、李定国和刘文秀请求归顺事宜。
郝摇旗这一次来截见堵胤锡,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这一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随后,堵胤锡领着九千大军,带着满满的希望与责任,翻越了罗霄山脉,进入了江西。
无论是堵胤锡,还是多尔衮都没有想到,当世战力最强的两支人马,清军和大顺军,虽然是余部,如同两条汹涌的河流,竟然会在南昌不期相遇。
一场包着新仇旧恨、国仇家恨的大战就此在南昌城下展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座城市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