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两人紧紧相拥,窃窃私语着。
温意对于去打工这件事,心中充满了忐忑与迷茫。
她暗自思考着,要是真的去打工,是不是就会与梦中的生活轨迹不期而遇。
只不过,她们的目的地是浙省,而梦中的是鹏城,她对浙省不熟,应该是一无所知,梦中也没去过。
其实,对于梦中发生的一切,她并没有多少真实感,更不认为自己会如那个“她”一般委屈自己。
倘若梦中的那个“她”真的是她自己,她一定不会那样忍气吞声,合适就携手同行,不合适离婚,决然离开。
她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绝不会为了孩子而做出任何妥协。
她对梦中唯一觉得好的,就是能够知道未来的大致走向。
例如,梦中的房子价值不菲,还有那个“她”,在内衣厂做了十几年的内衣,所以熟练地掌握了踩平车的技巧。
她也亲自尝试过,发现平车与缝纫机的功能大同小异,只是梦中的平车轻盈无比,缝纫机则沉重许多。
正是因为有会操作平车这一技能傍身,她觉得自己有了退路,即使找不到其他工作,也可以做制衣行业。
温意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程青松略显瘦弱的胸膛,轻声问道:“你对去打工有什么规划吗?”
“我都不晓得出去能做些什么,又怎么如何规划呢?”程青松的声音低沉,在这寂静的夜里很是悦耳。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县城,在县城买房子?”程青松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你真是天真啊,在县城买房,我们哪有钱哦,我妈他们也没有了,钱全部都拿出来建咱们家这栋房子了。”
温意在被子里蹬了他一脚,气急败坏地嗔怪道:“所以这是未来的规划啊。”
“你难道不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能摆脱我们的命运吗!上学不用长途跋涉,读初中也不用在别人家租住破旧的房屋?”
“我在想,我们为什么都要等到 8 岁才上学,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寨子与小学离得太远了,年幼的我们没办法走那么远的路!诶!我曾经还因为比同班同学年长而心生自卑过!”
“大家同在一个班级,同学们永远比我小上一两岁,所以我和她们始终玩不到一块去,在学生群里,一两岁的年龄差,如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然连一个亲密的同学都没有拥有。”
程青松倒是没有这种心境,男孩子嘛,相差几岁都能玩到一块儿,听着小意的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要是早知道你会成为我的妻子,在你上学的时候,我就应该紧紧拉住你的手,与你一同前行了。”
温意听到他这番话,不禁冷笑两声:“我可记得,有一次我放学后要打扫卫生,等打扫完毕,天色都有点昏暗,我自己一个人踏上回家的路,瞧见你和江鱼,还有我舅舅骆文,那叫一个高兴啊!”
“听说杉树林中有夭折的孩子被丢在那里,我自己一人怎么敢走过那片杉树林?于是,我喊你们,想让你们等等我。
要是和你们一起走过那林子,我就不怕了,谁知道,我越是喊,你们跑得越快,我一路追赶,怎么都追不上,更可恶的是,你们竟然藏在杉树林中的大树上,竟然吓我。那一次,把我吓得发高烧,从此,我就再没有和你们说过半句话。”
提到这事,温意怒气冲冲,努力挣脱他的怀抱。
程青松见状,赶忙紧紧抱住她,温意此刻正怒火中烧,以前无法宣泄的怨气,如今一股脑儿地撒向了他。
程青松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匆忙解释道:“虽说我也有过错,但我当时真的没有吓你啊!当时,我与骆文都已经走在最前方了,是江鱼自己混账得很,要是我晓得,一定不会让他那样吓你。”
程青松听温意提到那桩旧事,身躯都僵直了,心中暗自心虚。
那时,他们三人正读六年级,自小三人都如影随形,一直都在一个班级,所以三人关系最为要好。
他们三个可是寨子里出了名的捣蛋鬼,成绩不好,还时常在学校打架斗殴,尤其是放学后,更是常常与其他村子的人相约斗殴,在小学里真的是声名狼藉。
那一回,确实是他们做得过分了。他们是听到温意的喊声,可江鱼却说前方是大家害怕的杉树林,正好可以吓唬一下温意,看看她的反应。
谁知道,这一吓,竟然将她吓落魂。
三家的大人们不得不花钱请人来为温意喊魂,自从那以后,温意见到他们三人,都远远躲开。
也就和她不怎么熟了,不过倒是经常听他表弟周华和郑津提起她。
他这时才注意到 16 岁的温意,她都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渐渐地注意久了,他就喜欢上了温意,然后追求她。
诶!他们那次可是被大人打得最惨的一次,他和江鱼都没能逃脱双方父母的“毒手”。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家里的独苗啊,江鱼家有六个姐妹,就他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平时那可是被宠上了天。
只是因为江鱼的爸妈,被温意的妈妈跑到家里指着鼻子一顿臭骂,江鱼这才被打得下不了床。
骆文就更惨了,他虽然不是温意的亲舅舅,但毕竟也被温意喊舅舅,好歹也算是个长辈。
因为他妈妈家和温意外婆家是表亲,再加上骆家和温意外公家也是亲戚关系,他这个长辈居然联合别人去吓唬自己的外甥女,你说他该不该挨打?
至于他,在他们三人当中算是打得最轻的了,但也伤得不轻。
程青松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懊悔得要死,要是没有这档子事,他和温意也许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程青松想着想着,就恨不得和温意融为一体,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欺身而上。
温意此刻却没有心情,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现在正心情不好呢,别搞,没心情。”
想想,还是没想通:“你说!?我为了躲你们,每次都和你们保持距离,为什么你一写纸条给我表白,我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温意满心疑惑,似乎当时的感觉就是心跳如小鹿乱撞,完全忘记了要对他退避三舍。
后来更是不知不觉地就和他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