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易容之后的王道康。
自那日在太一道坊遇见陈长安后,王道康便开始有意留心陈氏族人的来往动向。
“若是要前往太一道坊的话,必须经过府城的传送阵法。”
因此,王道康直接在府城传送阵法附近租赁了一处住处,用以监视。
然而在那之后,陈长安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在王道康暗暗焦躁之时,谁料想到,没有碰见陈长安,倒是碰见了这陈婉清。
王道康当即喜出望外。
虽然不知道陈婉清为何出现在此地,但这并不重要。
“如果能杀了这陈婉清,陈氏那帮老东西也得肉痛吧!”
因为府城周围人多耳杂,王道康并没有选择出手,而是许以利诱,召集了两名劫修,在其返回路途上守株待兔。
然而他却是低估了陈婉清的手段。
作为陈氏如今跨入筑基的希望,陈婉清的护道手段自然不少。
竟然硬生生从三人的围攻中杀出一条血路。
“没想到这陈婉清竟然这般难缠!”
斗笠下,王道康咬牙切齿,面皮微微抽搐。
自己只差一点点就能得手了!
这时,身旁一名劫修声音沙哑:
“还动不动手?就算不动手费用也不能少一个子。”
王道康看向面前黑袍男子,发现此人修为深厚,连自己也看不出底线。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此人还未曾筑基。
“陈氏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这等神秘修士?!”
王道康暗暗咬牙。
不过愤怒归愤怒,还是迅速思考起来。
“要想一击必杀的可能性不大,若是再进行追击,就要到天池坊市的地界了,到那里肯定有帮手。”
“而且还不知道此人是否往传讯求援……”
“保险起见,还是先走为上,我就不相信,你们没有落单的时候!”
王道康目光闪烁,毫不掩饰的杀气沸腾,看的陈长安皱了皱眉。
“先撤!”
王道康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内心愤怒,低声喝道。
嗖!
话音落罢,所乘飞舟迅速掉头,朝着远方破空而去。
“呼……”
见几人离开,陈长安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惧对方三人,但此地距离坊市太近,若是动起手来,余波难免引起骚动。
陈长安当即施展血影遁,迅速返回灵丹阁。
……
返回灵丹阁后,陈长安恢复本来面容,立即查看起陈婉清的伤势。
然而这一看,当即心头拔凉。
刚才服下丹药后,陈婉清虽然已经止住血,但其胸口伤势不仅被洞穿,周围还有着黑气缭绕,不断侵蚀着体内生机。
“气血之力损耗严重,看来不止是对方用毒的关系,应该还使用了某种消耗寿元的增幅秘术,不然不可能轻易在那三人手下逃脱。”
陈长安脸色沉重。
就在这时,陈婉清忽然缓缓睁开双眼,在看到眼前之人后,渗血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犹如沾血白玫。
“长安,是你么……”
话音刚落,陈婉清旋即美眸黯淡,玉手从床上垂下,眼帘缓缓合上。
陈长安握着她的手腕,面色大变。
在他的感知中,陈婉清心跳极为微弱,几乎细不可闻。
生机缓缓消散,随时都要中止。
若在凡人眼中,这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长安面色沉重,低叹一声。
“此番伤势,基本已经回天乏术。”
“只能试试度以气血相救,看能否吊住性命。”
他只希望能让陈婉清回光返照,临死前留下遗言,告知凶手何人。
这样首先是为了自己安危,其次是为了陈氏。
司徒氏早已不满陈氏日益壮大,若陈婉清身死,陈氏等于失去一个筑基的可能,处境将大大不利。
这一招陈长安从来没有使用过,但此刻他也只能死马权当活马医。
“得罪了。”
陈长安盘坐在床前,心里默念一声。
这时候救人要紧,已经顾不得男女之别。
面对这具“冰冷尸体”,陈长安不再有所顾忌,将其白色衣衫轻轻褪下,伸出手掌。
掌心处气机沸腾,仿佛大量的生命力涌动。
陈长安缓缓将手掌贴在后背的伤口处。
首先是伤口处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咚!
半炷香时间后,忽然,一道微不可闻的心跳声自陈婉清体内响起。
“呜……”
这时,床上的陈婉清闷哼一声。
“好像有效果?”
陈长安眉头微挑,当即加大气血输送的速度。
按他估计,就这么短短片刻,自己输送的气血换算成寿元的话,大概等于五年寿元。
没过多久,陈婉清苍白的面色逐渐浮现一抹淡淡的血色,身上冒出细密汗珠。
“我没死?”
陈婉清吃力的睁开美眸,看向陈长安,苍白脸庞挤出一丝笑容。
“长安,你真的来了……”
“嗯。”
陈长安微微一怔,注意到称呼的变化。
但来不及多想,表情严肃道:
“刚才我为你服用了二阶疗伤丹药,已经稳固住气血。”
“那几名劫修是谁?为何袭击你?”
闻言,陈婉清怔了一下,美眸流露出一丝失落,但还是道:
“其中一人是当年王氏家主王道康,另外两人不认识。”
“王道康?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陈长安面色惊讶。
“虽然他易容成他人,但法力波动我不会认错……”
据陈婉清所说,其刚刚离开府城,便遇到了王道康几人,自己第一反应便是往族中传讯。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提前布以阵法,就在她刚刚取出传讯令牌时,便被其强势摧毁。
虽然她护道手段不少,但面对三人围攻也难以招架,不得以施展增幅秘术逃脱。
临到天池坊市时,她几乎认定自己已经在劫难逃,最后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激发当初给陈长安的那枚通讯符篆。
她并不确定陈长安是否会前来救援。
“我知道了。”
陈长安目光微闪,沉声道:“稳住气机,不要再说了。”
然而陈婉清却没有停下,反而露出一丝苦笑,自顾自道:
“长安,我大概是要死了,不过临死前能和你再见一面,也算是幸运……”
“我知道,当年测出灵根后,我们之间有所疏远,你记恨我也能理解。”
“长老为了家族让我与司徒氏联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数十年后我也尝试补救,但看来似乎没什么效果。”
“自那司徒逸死后,我虽未曾过门,但名义上已是丧夫之人,所以也不再奢望能与你有什么关系,所以才刻意与你拉开距离,潜心修道……”
说罢,陈婉清侧头,美目看向陈长安,露出凄美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