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这是……”
余相皖见他这副模样,也想到了什么,上前将玉盒之中的草茎拿出来,说道。
“是浴火之心?”
殷尚眠点了点头,看着余相皖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运气还挺好,我寻了几百年都没寻到的东西,倒叫你误打误撞的取到了。”
余相皖闻言却是想到了云城主,没想到,这浴火之心会是在云城主那儿。
这是不是说明,千万年间,他们也无数次想过自救?
却苦不得出?
殷尚眠见余相皖出神,对着他道,“发什么呆呢?”
余相皖回神,看着殷尚眠道,“啊?六师兄你说什么?”
殷尚眠道,“我说,既然寻到了浴火之心,那我们便可以出去了。”
余相皖觉得没那么简单,于是开口道,“不知该如何出去?”
殷尚眠只以为余相皖是想早点出去,也不废话,直接道,
“将躐丹和浴火之心一齐炼化融合,再以灵力注入其中,便可打开通往修仙界的大门了。”
余相皖惊讶道,“就这么简单?”
殷尚眠奇怪的看着余相皖,“不然你还想多难?你知道我寻了这浴火之心多久吗就简单?”
“要是出去还得经历九死一生,那我还活不活了?”
余相皖皱了皱眉,叶枕安见余相皖这副模样,便知他是心中有事,略有些担心的问道。
“长宁可是遇见了何事?”
柳疏璃知道余相皖定是想到了如雾城的众人,先于他开口道。
“殷道友,此方世界只有我们几人吗?那若是有其他落入此间的修士,他们是不是亦能通过这浴火之心和躐丹出去?”
殷尚眠闻言那双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余相皖和柳疏璃一眼,继而道。
“自是可以。”
说着,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只不过那些修士需得像是你我这般误入时空黑洞的,而不是被关押进来的。”
他看着余相皖,又看了看柳疏璃,眸光清和,像是要将俩人看穿。
“小师弟和阿璃是不是遇见了其他修士?”
余相皖摇了摇头,柳疏璃道,“只是好奇,故而才有此一问。”
殷尚眠一瞬又恢复成方才的模样,笑着道,
“那便好。”
“不是所有被关在这里的修士都是好人,除了误入此间的,其他大多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被天道关押。”
“你们资历尚浅,莫要单纯太过。”
“嗯。”
余相皖低低应了一声,敛下眼中的情绪,并不再言语。
殷尚眠也不在意余相皖和柳疏璃多余的想法,满脑子都是终于可以出去了。
现在的他即便貘妖和海妖骤然出现在他面前要吃掉他,他都得夸他们可爱。
几百年了,一个人在海岛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就连面瘫脸的师尊他都甚是想念。
剩下的事,殷尚眠火急火燎的便做了,余相皖叶枕安本也想帮忙,可殷尚眠嫌他们太慢,直接将人撵走了自己上手。
余相皖走到柳疏璃房门口,敲了敲门。
看着又将白纱覆在眼上的柳疏璃,余相皖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才他就想问了,可外面人多,现在才寻到时间。
“阿璃,你的眼睛……”
柳疏璃早便知道余相皖会问,却还是不由顿了一下。
“我……”
“我眼睛其实早便好了,只是……”
他微微垂下头,坐在木桌旁边,声音清冽而淡漠,
“……只是我习惯了黑暗……”
他习惯了暗无天日的日子,习惯了用神识模糊视物。
他不喜欢看见彩色,那样会让他心慌意乱,让他不知如何去面对。
余相皖默了默,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转移话题道。
“城主送你的是何物?”
柳疏璃闻言摇了摇头,“我还未看。”
他将玉盒从储物戒中拿出来,抬手打开。
只见玉盒之中躺着一株成色极好的相思月影梨。
它被护得极好,看其品相,最起码也有千年了。
柳疏璃看着玉盒之中的相思月影梨,略微有些无措。
云城主不知道柳疏璃有相思月影梨,只想着送一些于他有用之物减轻他身上的痛楚。
柳疏璃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其实很害怕和旁人建立过多的羁绊,这种感觉让他从心底里惶恐。
欠别人一分,他总想着要还三分才算扯平。
可现在他好像越欠越多了,欠余相皖,欠云城主……
而这份情谊,他还不起……
外面殷尚眠的声音忽然传来,“小师弟,小七,阿璃,快过来!”
柳疏璃收起心中的情绪,将玉盒收入储物戒之中,朝着外面走去。
只见门口殷尚眠将自己全身都重新拾掇了一遍,身上也没有鱼腥味和柴火味了,干净而清爽。
见余相皖他们出来,笑得很是灿烂,朝他们招手道,
“快来,我们可以出去了。”
余相皖看着近乎透明的“门”,走上前。
临走时,余相皖不可抑制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百年的小海岛,顺着海岛又看向不远处蔚蓝的海面。
似乎在透过平静的海面看着千尺之下的海底。
下次再来,不知何时了。
“走了小师弟,你忧郁的瞅什么呢?人阿璃都没你这么多愁善感。”
殷尚眠见余相皖回头,上前拉着他,用灵力护住几人,踏入那扇透明的“门”中。
几人立时消失在原地,满岛只余一片寂静与风声相和。
回到修仙界,看着熟悉又久违的景象,余相皖心中的烦闷不再。
满心都是想着阿娘和长乐。
也不知道阿娘和长乐这一百多年过得好不好。
殷尚眠与他们并不同路,余相皖道,“六师兄,后会有期了。”
殷尚眠点了点头,“后会有期。”
几人告别,余相皖叶枕安和柳疏璃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与余相皖的期许怀念不同,柳疏璃始终都是淡淡的。
到了扶摇宗地界,看着院落之中,正躺在一株桃树下纳凉的云涟。
余相皖径直推门进去。
“阿娘。”
云涟一袭白纱,与百年前的模样一般无二,闻言手中轻轻摇晃着的团扇一滞,站起身看着倏然出现在院中的几人。
“长宁。”
云涟上前,见余相皖没事,甚至修为还涨了,开口道。
“这百年是不是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