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柳疏璃,她小跑着上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开口唤道。
“疏璃哥哥。”
柳疏璃开口道,“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余皎月闻言眉眼弯弯,清亮的眸中盛着细碎的月光,朝柳疏璃摊开掌心,只见一颗小巧精致的含苞菡萏躺在她手心。
不扁平,也不过分突兀,恰到好处,与她手上戴着的桃花戒相似。
柳疏璃不明所以,看向余皎月。
“这是何意?”
余皎月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看着柳疏璃认真道。
“疏璃哥哥,这是时空石做成的储物戒,我与哥哥都有,所以想给疏璃哥哥也做一个。”
炼制法宝需要时间,他才出现余皎月便能拿出这精心炼制的储物戒,想必是很早以前便开始准备了。
柳疏璃微微低下头,看着余皎月,“这是你炼制的?”
“嗯。”
柳疏璃继续道,“你会炼器?”
“不会,我只炼过这么一个,现学的……”
说着,她抬眸看向柳疏璃,眸中似含着盈盈秋水,虽她神情如常,但柳疏璃还是从中看出了些小心翼翼。
余皎月轻声道,“疏璃哥哥是不喜欢吗?”
柳疏璃并未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
说不上喜不喜欢,他只是觉得无所谓有没有这些东西。
但他们这样,会让他觉得很累,让他疲于应对。
柳疏璃抬手接下那储物戒,对余皎月道。
“多谢,只不过日后莫要再做这些了。”
余皎月见柳疏璃收下,紧张的心才得以缓解,闻言也不觉得难过,反而有些开心的保证道。
“嗯,疏璃哥哥那我回房了,早点休息。”
她的眉眼又弯成了月牙形状,语气中带着些藏不住的雀跃。
柳疏璃不知道她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也不在意,于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回到房,看着手中的香囊和储物戒,只觉得似有千斤重,死死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柳疏璃并未打开香囊看里面的平安符,也没有用神识探查余皎月送他的菡萏戒有何特别。
只默默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盒,将香囊和那颗菡萏状的储物戒放入其中,放在房间的角落。
翌日,晨光熹微,一抹光从窗外爬进房中。
余相皖做了许多新奇的早点,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才准备去唤长乐,便见柳疏璃出了门。
他见余相皖桌前的各类餐食,顿了顿。
没想到余相皖还会做饭,这与他平素的清冷模样并不符,却又不让人觉得违和,仿佛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合该那样。
在海岛时,余相皖偶尔也会帮殷尚眠捉小鱼妖烤炙,当时只以为他是觉得海岛无趣,陪殷尚眠胡闹。
现在看来,他自己分明也是喜欢的。
余相皖见柳疏璃,脸上泛起一抹清和的笑,开口道。
“阿璃,用早膳。”
余皎月此时也出来了,见柳疏璃站着不动,上前想挽住他,可想起昨日自己抱住他时的僵硬,又生生的止住了动作,开口道。
“疏璃哥哥,哥哥做的饭食可好吃了,去尝尝?”
柳疏璃轻声“嗯”了一声。
几人坐在石桌上,柳疏璃看着满桌的糕点粥品,几乎涵盖了各种地方的特色风味,或咸或甜,或辛辣清淡。
无论是糕点还是粥品都做得极为漂亮。
余相皖开口道。
“阿璃,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都做了点,你尝尝?”
柳疏璃微微颔首,“多谢。”
他也很给面子,几乎每一样都试了一点。
余皎月看着柳疏璃的眸光亮亮的,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柳疏璃轻轻点了点头,“嗯,很好吃。”
余皎月见柳疏璃雨露均沾,且只沾那么一点儿的模样,压根看不出他偏向什么味道。
只昨日见他多用了一筷子萝卜丸子和浮玉糕,所以自己送他的菡萏戒中给装了许多。
柳疏璃见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
“余相皖,皎月,还有……”他斟酌了一下,这才继续道,“……云姨。”
“我还有事,便不叨扰了,多谢款待。”
云涟见柳疏璃客套淡漠的模样,眼眶泛酸,却并不挽留。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若有什么事,可以找长宁和长乐,也可以找我。”
柳疏璃“嗯”了一声。
站起身便要往外走,余皎月忽然追上前,看着柳疏璃道。
“疏璃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柳疏璃脚步顿了一瞬,随即道,“不知道。”
或是觉得这句话太过冷漠,于是又补了一句,“若有空,便再来拜访。”
云涟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走上前递给柳疏璃,轻声道。
“阿璃,这里面是一些防身的小玩意儿,你拿着吧。”
柳疏璃看着这储物袋,并未收下,隔着白纱,将目光移到云涟脸上。
“多谢,好意心领了,这些东西您留着吧,我自己有防身的。”
“如此,那便算了。”
云涟抬眸看向他,声音似清风一般,
“阿璃,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是你的家。”
余皎月见阿娘的东西都没送出去,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桃花戒,怕被拒绝,又怕万一,万一疏璃哥哥收下她的呢?
在余皎月鼓足勇气之后,毫不意外,柳疏璃又拒绝了。
余相皖手中还有许多用相思月影梨炼制的丹药,算算时间,阿璃手中的丹药也快用完了。
“阿璃,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们,可我们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
“都不想你再出什么事,这相思月影梨你收下,行吗?”
柳疏璃看向余相皖,白纱覆眼,遮住了他所有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余相皖,我既已履诺,你与问雪殿的交易便两清了。”
“余相皖,别再拽着我了。”
这样,两方都不好受,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说完,也不看余相皖,转身消失在原地。
余皎月不明所以,看向余相皖,“哥哥,什么交易?问雪殿又是什么地方?”
余相皖心中滞涩,百年,似乎很长,长到他忘了问雪殿,忘了那个所谓的‘交易’。
可又似乎很短,柳疏璃一句话,便让他想起那座冰冷的问雪岛,想起问雪殿外狂风卷起的每一缕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