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黑把塑料袋团成一团,油乎乎的手在寿衣上蹭了又蹭。外头四说话的的声音突然近了,吓得我赶紧躺平装死。
不一会儿,棺材板突然裂开条缝,胡子压着嗓子说:
“垃圾给我!”
说完,一条金线就从胡子的袖子中射出,进了棺材里。
我刚把垃圾袋塞出去,就听见黄村长在棚子那头喊:
\"胡大夫干啥呢?\"
胡子立马扯着哭腔嚎起来:“我给坚哥烧点纸钱!”
垃圾袋的窸窣声混在纸钱燃烧的噼啪声里,胡子一脚把火盆踢到棺材底下。
热浪透过木板烤得我后背发烫,倒是把垃圾味都盖住了。
火盆里的纸钱烧得噼啪作响,黄村长的皮鞋底蹭着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动静向我们走来。
我听见他清了清嗓子,带着股讨好劲儿:
“您就是镇上那位胡神医吧?早听说您在镇子上都是给大官治病的。”
“抬举了。”
胡子手里的铁钳子突然重重敲在火盆沿上,震得棺材板都跟着颤。
“我就是个赤脚医生,治治头疼脑热。”
黄村长干笑两声,我听见塑料**纸窸窣的响动,估计是在掏烟:
“要不说殷坚这小子出息了呢,临走还能请动您来主事。要我说啊,这孩子就是太较真,估计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害了……”
“我是跟坚哥混的,我是他小弟,您不用这么抬举我。”
听到胡子这话,我能听到黄村长咽了咽口水,随之笑道:
“哎呀,殷坚那小崽子哪能当你大哥,这小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可不能给神医当大哥啊。”
“您可别这么说,我坚哥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崽子了。”
听到这话,我也是不禁一笑,以我对黄村长的了解,它现在应该是想跟胡子套近乎,但胡子这人其实情商不高,没听明白黄村长的话,还怼了他一句。
“小胡神医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对了,这孩子是咋死的啊?”
“在外面得罪了得罪不了的人,具体细节我懒得说,如果黄村长还把殷坚当你们村里的人,那就让他葬进祖坟吧。”
“好说好说,不过得等几天,这几天开发商在,他们不让把人葬进后山,我这不是也想办法呢……我是村长,村子的发展我是第一责任人。”
黄村长也是十分无奈的说了一句。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像是酒瓶砸在地面上炸开。
伯常的吼声带着酒气从棚子东头冲过来:
\"黄老狗!你他娘的把祖坟卖给开发商当茅坑吧!\"
我听见竹椅被踹翻的吱嘎声,黄村长皮鞋底急促地蹭着地:
“伯常你喝多了……”
话音未落,又是\"哗啦\"一声,估计是掀了桌子。
\"老子清醒得很!\"
伯常的脚步声踉跄着逼近,酒瓶碎片在鞋底碾得咯吱响。
\"你收钱的时候咋不说等几天?啊?老殷他尸骨未寒,你就急着舔叶家人的腚眼子!\"
黄村长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我听见他后背撞在棺材上的闷响:
\"乡亲们快拉住他!\"
周围响起七手八脚拽衣服的窸窣声,混着几个叶家人假惺惺的劝架:
\"有话好说……\"
\"说你奶奶个腿!\"
伯常突然暴喝,我听见拳头带起的风声。
嘭!
“哎呦!你这小子咋打人啊!”
黄村长的哀嚎传来。
\"他妈的,要不是殷坚,现在这村子都得被三煞子母尸给屠尽了!现在连口薄棺材都不让进山,你他娘的心让狗吃了!\"
火盆突然被踢翻,燃烧的纸钱呼啦一下扑到棺材底。热浪烫得我后背发麻,浓烟从缝隙钻进来呛得我直咳嗽——幸亏被外头的混乱盖住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
黄村长带着哭腔喊。
\"叶老板快帮忙......哎呦!\"
一声钝响,像是挨了拳头。
听着外面复杂的情况,我也是心头一揪,很快,我就感受到了几股极强的精神力从周边蔓延开来。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估计是叶家的人,因为我能感觉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有着极强的精神力传来。
这叶家的人难不成要用精神力对付伯常。
“说个屁!”
伯常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甚至能听到一道拳风传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顷刻,我就感觉到身边那精神力瞬间爆出!
“咔!”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刺破夜空,伯常的闷哼像是被掐住喉咙的老狗。
我听见他沉重的身躯砸在晒谷场的青石板上,溅起的血点子打在棺材板上噼啪作响。
“还有谁想当出头鸟?”
叶家人皮鞋跟碾着碎石子转圈,混着伯常断断续续的喘息。
“想进后山是吧,谁再不听话,我马上就送你们去后山!”
“老板!”
黄村长突然尖着嗓子打断,我听见他膝盖磕在地上的闷响。
\"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教训教训就行了……\"
皮鞋尖踢开挡路的酒瓶碎片,脚步声停在棺材头。
“你们都是殷坚的人对吧?”
叶家人突然压低声音,我甚至能想象他贴着棺材缝狞笑:
“殷先生要是真在天有灵,不妨现在显个灵?”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听着院子中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个村民的布鞋蹭着地面往后挪,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啷!”
酒瓶摔碎的声音传来,高山的暴喝声传来!
“我知道你们这群人不简单!但也别把我们村里的人给看瘪了!这是我们村!不是你家!”
“嗯?据我所知,你也是外地人吧?你想为了这个村子搭上你的命?”
这个叶家人也是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外面传来的动静像根生锈的钉子扎进耳膜,我浑身肌肉瞬间绷成铁板。
后槽牙咬得腮帮子发酸,舌尖尝到腥甜才发觉咬破了嘴。指甲在棺材底抠出五道木刺,每根倒刺都戳着掌心火辣辣地疼。
大爷的,我现在真想冲出去干死这些叶家人!
但我现在不能出去!现在叶猛都还没露面,我要是贸然出去,之前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既然这样,你是打算为了这殷坚慷慨赴死了?”
叶家人的声音幽幽传来,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