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玩家们聚集,路弥啃着面包,用目光搜寻昨晚去喂食的人。
汤念桃在跟其他人交流身体的变化:
“手部的肌肉萎缩更严重了,并且蔓延到了前臂、上臂乃至肩胛。”
“现在就是感觉上肢力量明显减弱……今早穿衣服都有点困难,今晚还是和衣而眠吧,不然明早起来衣服都穿不了,屋里又没有取暖设备,这个天气少穿一件都能冻死人……”
路弥面包啃完了:“昨晚十点钟去喂狗的人呢?”
第二组的许志和尚安邦,都还好端端的。
但聚集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第一组的人却还没有现身。
一股冷风吹来,汤念桃搓着手臂:“这阴风吹的,这么应景的吗?”
路弥偏头看看:“不是阴风,是后门没关。”
“啊?可是我和许哥昨天回来关门了啊。胡朴也一大早从正门出去了,”尚安邦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谁凌晨四点以后还去了后院?”
空气凝固了一瞬。
汤念桃:“杜飞文他们住哪个房间来着?”
杜飞文和汪康平分到的房间里,死气沉沉。
杜飞文躺在床上,身体残破不堪,身下尽是肉沫和鲜血。
“汪康平呢?”汤念桃默默移开眼睛。
路弥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这里。”
瘦削的男人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别吃我别吃我!!”
“不吃你。现在很安全。”
路弥稍微靠近一点,汪康平便疯了一般往后缩,仿佛要被吸到墙角中一般,手臂乱舞着防御:
“不要!我不要去喂狗,不要去喂狗啊啊!”
“他的精神受了很大刺激。”
路弥后撤一步,准备给他在商城买点镇定剂,结果被人猛地推开。
鲁大陆恶声恶气拽住汪康平的领子:
“又不是新人了,这场景还能把你吓成这样?不就是想装疯好躲避下一次喂食吗?没门!快说,杜飞文他昨晚干什么了,是不是喂食的时候睁眼了?”
汪康平把挡住脸的手挪下去。
鲁大陆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慢慢松开了手:“还是说……你就是那个混进来的……”
话音未落,汪康平往前探头,一口咬在了鲁大陆没来得及抽回去的粗肥的手背上!
鲁大陆的惨叫和咒骂声中,汪康平的声音含糊不清:“我看到……我看到了……”
一块皮肉被撕扯下来,含在汪康平的嘴里。
“卧槽他真的疯了!”尚安邦急匆匆将鲁大陆拉走,大家纷纷跑出房间。
“汪康平,汪康平,听得到吗?”
汪康平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张嘴反复念叨着的音节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很奇怪,那个人身边似乎有一股风?可是窗户是关着的,从哪里吹来的?
受副本影响,路弥的手指还是有些吃力地微勾一下,风便猛地袭向前方。
“啊!”
汪康平吃痛,低头一看,一支闪着寒光的注射器扎在了他的肉里。
被注射了镇静剂,他眼神清晰了一些。
“你看到了什么?”路弥走到门口,方便随时逃跑。
“我看到……”汪康平看向床铺,他眼中的世界,是已经逝去的夜晚。
“狗,畸形的狗从人的身体里钻出来……”
杜飞文躺在床上,身体忽然开始阵阵痉挛。
一只手,撑开了他的肚皮,接着是扭曲的头和躯干。
头伸出来以后,就开始努力伸着脖子,啃食能够到的杜飞文的身体。
整只狗爬出来的时候,杜飞文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打地铺的汪康平,早就悄悄滚到了床底下。
狗咀嚼的声音停下后,慢慢爬下了床。
四肢着地的它,跟床底下的汪康平,幽幽对视。
“它张开嘴巴……”
狗张开嘴巴,露出挂着肉丝的血红牙齿。
“它对我笑……一只狗对我笑……!!”汪康平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看起来又要发狂。
路弥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出去,用手肘抵着房门关上——
与此同时,那边传来“砰”的一声,汪康平布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木门上方的玻璃上:“我不要喂狗!我不要去喂狗!!”
路弥给门上了锁,回头看着站在走廊另一端的人:“还拽人家领子吗?”
“……不拽了。”
“还觉得人家不是真受刺激了吗?”
“不觉得了。”
那边汤念桃在问第二组为什么没事。
尚安邦理直气壮:“我跟许哥绝对是按照胡朴说的来做,全程闭眼,喂完就走!你说是吧许哥?”
许志温和点头:“对了安邦,跟他们说一下你手上的伤。”
“哦哦,许哥你真细心,”尚安邦看向第三组,“就是喂饭时,那个狗爪子可能会刮伤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睁眼。”
“行,谢了。”前天和许志吵过架的鲁大陆,早就有点后悔得罪这么一位大佬。
这会听见人家不计前嫌,还用亲身经历提醒自己,有些羞愧。
赵槐则显然刚刚被汪康平给吓到了,一直沉默不语。
鲁大陆安慰道:“小槐别怕,你看许志他们就没事。我们也按规则来就好。这个副本到今天才死了一个人,难度应该不大。”
赵槐忍着眼泪点点头,发现许志单手摸着下巴,定定看着自己和鲁大陆。
“你?”
才吐出一个字,许志笑道:“小槐真漂亮。大陆,你有这么好的室友,真是有福。”
“哈哈是啊。”
鲁大陆皱眉。
按照休息区的传言,许志和蔼可亲,跟爱人结婚没几个月就被拉进来游戏,常常说这么努力过副本就是为了早点回到现实世界团聚……
这样的人,不会随便对别的女人的长相动心吧?
难道,许哥是话里有话?
他瞟了一眼美得让他一眼就爱上的赵槐。
该不会……
还是等会悄悄去问许哥,确认一下好了。
路弥看看汪康平的房间,还在思考。
狗吃完人,从房间出来,悄无声息地路过其他玩家的房间。
或许垂着涎水忍了又忍,还是从后门离开。回到狗屋里,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喂食。
他已经基本确定是鬼的许志,没有趁喂食的机会,想办法让尚安邦睁眼来害死他。
反而让队友对自己颇有好感,这样就排除了他在很多人心中的嫌疑。
一狗一鬼,恐怕都没那么简单。
不过更让他担心的是,这屋子里几乎没有活人生活的痕迹,找不到线索。
难道一定要出门?
外面风雪肆虐,那只野兽也不知道会不会袭击人。
难不成真要像胡朴那样把自己弄得一身尿骚味?不行不行,就猫咪的本性来说,他是很爱干净的。
他靠在栏杆上,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