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打发人去跟皇上报信。
并询问他要不要来看看……
正自沉思,玉安公主进来了。
“母后!”
皇后一看到她,就笑容满面:“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热闹啊!”玉安公主走到皇后旁边一坐,“老七闹的这是哪一出?要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做王妃,他疯了不成?”
她没了刚才对墨伊的温和,而是一脸的高傲与蔑视。
皇后轻问:“见着她了?”
“是啊,小家子气十足!还不如我身边的丫头呢。虽然她努力想表现得沉稳些,但那骨子里的怯懦和贪婪,本宫一眼就盯透了!”
皇后一笑:“上次庄珍回来形容她,跟今天见到的可不大一样,这么短的时间,能让赵慧调教成这样……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难不成,是她的命格特殊?”玉安公主突发奇想。
“……哪有什么命格特殊啊!?你还信这些?!”江皇后淡然的嗤笑一声。她的今天可不是凭着命格,而是谋算,借势,利用和狠心。还有……娘家!
“那他为什么会这样?!”
“哼!肯定是有打算的……只是现在咱们还没弄明白罢了。”
“也许是谁家都不想沾。大长公主,我那老姑奶奶,不都想把孙女给他的吗?”
“大长公主的孙女和墨家这丫头,让你选,你会选哪个?”
玉明撇撇嘴:“这还用说。大姑奶奶家产丰厚,孙子现在都立起来了!我没又疯,怎么会选这么个贱丫头?”
她往那儿一坐,很没公主的样子。
皇后看看她,心疼又头疼。
多少的好男儿不要,非得要东方。
若不然,现在有儿有女,有驸马照顾着,多好?
“玉安,不行,你就先把东方放了吧?”
“您提他干嘛?”玉安又不耐烦了。
“男子和女子毕竟不同,你看老七,死了一个王妃,还会有一堆人往上送。而女子就不同了……”
“那我也不能放了他!”玉阳公主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等灭了他家门,诛了他九族,我才真正放手!”
“那谁知道是多早晚的事?再拖你几年,不就耽误了吗?听说云安又怀上了。现在你还年轻,母后也在……你日子可以无拘束。可将来……能指望的,到底是儿子。”
玉安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女儿现在指望您,将来指着哥哥。事已至此,这辈子女儿只要过肆意的过活。您若真心疼女儿,就帮着女儿早点达成心愿!”
皇后轻叹口气:“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东方家,是几百年世家。他又屡立战功。老七护着……你父皇在的时候,想动他难哪。你哥哥虽贵为太子,但手里没军权,要想收拾他,得费多大劲?而且,就算你哥哥,现在的一行一动,都要比别人加个小心呢!”
玉安公主脸色发红:“可老七怎么就能为所欲为?伸手要军权不说,连婚事,都要出幺蛾子!总让咱们费心思猜!母后,依女儿看,您就给他们定下来,让他们成亲。然后,看女儿怎么……”
她脸上带了一丝得意与冷酷。
……那件事,就算母后也不知晓。
这有多妙!?
“那将来再收拾东方不成吗?你先让自己过得好再说嘛。”
“哎呀您就别说我了!先看看老七设的是什么局吧!”
皇后轻轻笑了一下:“好笑!本宫要是给他找这么一个王妃,恐怕整个朝廷都会非议。这可是他自己找的,母后坐享其成就是!还怕他因亲事翻上天?”
玉安公主摸了摸衣裳下面遮掩的物件儿,又笑了。
她之所以对那柴火妞那么和善,只是因为……她乐意!
现在,她想怎样便能怎样!
如果,东方他……一想到那个自她五岁看第一眼,就入了心再也拨不出来的人。
他若能对我好,哪怕只是好一点点……
我都能把心剖出来给他!
可是他,怎么就不看我一眼呢?
她用力的一甩头,“他乐意,您就做个顺水人情!您就跟父皇说……”
“跟父皇说什么?”皇上突然进了屋。
“父皇!”玉安公主吓得跳了起来。
皇后也吓一大跳,不由心中大怒:皇上来了,都没人来禀报?
门口都是些死人么?
她不知道皇上来了多久,迅速想着刚才母女的对话,有何不妥:“皇上!”她声音带了一丝虚。
玉安公主一脸灿烂:“父皇,今儿有稀奇事儿,您怎么来晚了呢!”
“你这丫头,总想看别人的笑话!”
玉安公主帕子捂嘴,“平日里太子哥哥稳重的跟小老头似的,当真无趣的很。还是七哥回来好,虽然是笑话,倒也好看!”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皇上,幸亏您来了,这丫头缠着妾身半天了!”
皇上问玉安公主:“给你皇祖母请安了吗?”
“还没呢!”
“快去吧!朕与你母后说几句话!”
玉安公主笑盈盈的行了一礼,轻快的脚步而去。
出了门,她脸就摞了下来。
同样是这样的表达方式,父皇对着明安那贱人,就呵呵的傻笑。
而对着自己……“给你皇祖母请安了吗?!”她愤愤不平的撇嘴叨咕着。
明安,你这个死贱人!
死了都不让我痛快!
出了宫门,却见庄女官从那边来。“刚才殿门都没人的么?父皇来了没人迎?我看母后好性儿,你们就糊弄她!?”
庄女官吓得赶紧跪地上:“公主殿下,臣刚外出有事,并不知道这里没人!”
“哼!都给本宫等着!”若不是父皇在,看她怎么收拾这些奴婢!
皇后亲自给皇上端了茶,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见了?”皇上问。
“见到了,人现在还在偏殿侯着呢!要不,叫她们过来?”
皇上沉着脸,“皇后先说说吧!”
“皇上,臣妾实话说,那姑娘长得端正,性格天真。可能是赵嬷嬷细心教导过,大大方方,规矩不错,说话也妥当。没臣妾想象的好看,但比臣妾预料的稳重。虽然跟大家闺秀无法比,但也不能说人家姑娘不好。”她一幅心胸开阔,立意深远的模样。
“只是……做王妃?七郎比这姑娘大了十岁!”
皇上却说:“年龄倒不是问题。”
皇后仿佛有些失言,笑了一下,“臣妾失言!姑娘虽然规矩,但离当王妃,还天差地别着呢!如果这是臣妾给七郎找的,恐怕整个朝廷都会说臣妾对七郎不好呢!”
“皇后想多了!”皇上脸色不好。
“皇上,七郎那性子。臣妾也发怵跟他对上。还不如跟太子呢,说不通还能吵他几句。”
“太子哪有说不通的时候?哪像那个混蛋!”
皇后无奈的笑笑:“是。那,您看……”
皇上眯着眼,看着香炉的烟。“随他的便吧!反正……”他没接着往下说。
这夫妻,谁又能说就能到白头呢?自己的嫡妻就走了,李倞的原配也走了;
这两天,他得空就回忆这些往事。
许是想得多了。
昨晚上,他做梦了。
他的赵皇后,长子,还有明安那丫头……他们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只默默的看着他。
只记得自己在问明安:你那么爱笑的,怎么就不笑了呢?
他掐掐眉头,“他自己愿意,随他的便吧!”
皇后心头一松,笑了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