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升对于林东娃的歌并不抱太多的期望。
一个养猪的，就算是听了十几年音乐，能创作出来什么太有水平的歌？
他一专业的高材生都不行。
不过录个歌曲小样啥的，他还是有那点功夫的。
正好自己也爱这个。
但是当林东娃把写好的歌词和谱子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陈家升惊呆了。
这是一个养猪的写的？
说是国内民谣高手写的，都有人信吧！
不管是歌词的精辟，力量感，还是里面的一些意境，意象，都是非常有那种民谣的气质。同时，还有一些岁月的沉淀，和青春的张扬。
唯一有些不美的就是，奶奶的这养猪的怎么写个歌词还标拼音？
椰树的椰不会写。
斗笠的笠不会写。
怎么停歇的歇也不会写？
强行让自己忽略这些拼音，配合着谱子，陈家升在心里面大概地过了一下，脸上的惊讶更重了。
这奶奶的是一个养猪的写的？
他的脑子今天不知道第几次闪过这个念头了。
“看完么，看完拿过来。”
旁边传来林东娃有些警惕的声音。
陈家升有些恋恋不舍地把乐谱和歌词递给他，说实话，好歌好曲，爱的人自然爱不释手：“正好今天下午我有空，去我家录一版demo，然后帮你申请版权。”
“行。”
林东娃点头，“谢谢啦，钱我之后给你。”
陈家升摆摆手，钱什么的他不在乎，录个小样，又不是专业录音棚，花不了多少钱。他关键是，现在也有些期待录制这首歌。不光是小样，甚至一想到那些歌词和旋律，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让林东娃录制正式版了。
二点多，陈家升这边忙完了。
其实大部分彩排都结束了，一直到明天中午会有最后一场彩排，所以接下来他还是比较闲的。
原本陈家升是想着回家，让老婆做顿饭吃，但是林东娃非要拉着他和徐岑山下馆子。说是录歌前要请一顿好的。然后，他们就来到了……饺子扯面馆。
一人点了一份刀削面，饼子加肉都不给。
徐岑山看着面前的鸡蛋刀削面，心里想着，估计要不是早上已经吃过了，林东娃这养猪的肯定请他们吃的是更便宜的凉粉饸络。
陈家升却吃得很香。
……
吃完饭，他们三人来到陈家升家，单元楼电梯房，说是去年新买的，120平三室一厅，就在县实验小学不远。见过了陈家升的老婆，长得比较胖的实验小学另一位音乐老师，还有他们明显随他妈的上小学的儿子。
“整个看下来，伴奏里面，需要用到的乐器除了吉他，还可以加一些钢琴，鼓点。正好这些我家都有，不用去外面借了。”
陈家升拿着谱子分析着。
“吉他我暂时还没有时间学。”
林东娃说。
在他脑中的那些记忆里面，有关于乐器方面的。不过，要接受这些经验，需要一段时间和精力，他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的都是和育猪有关系的东西，对乐器什么，没有上心。
“么事，吉他我行。钢琴的话，我老婆会。鼓点简单，徐岑山随便敲两下。”
陈家升并不知道林东娃的学，是从脑子里面扣记忆，“反正只是一个小样，不要求太好。先录着看看，不行的话，我们再分别录，最后合成。”
“行。”
林东娃自己反正也不懂，就按照陈家升说的来。
陈家升把谱子大概拆了一下，他和他老婆学音乐的，这方面完全没问题，看过几遍就能流畅地弹下去。鼓点其实很简单，需要一点节奏感就行。
但是万万没想到，光会开车喝酒的徐岑山，竟然一点节奏感都没有。
每次都能敲到反拍上，也是醉了。
没办法，只能让林东娃上了。
但是更让陈家升无语的事情出现了……林东娃踏马的竟然也敲的不尽如人意。
你他么鼓点都打不好，怎么写的歌？
陈家升用有些幽怨的眼神看着对面林东娃无规律地敲着鼓，还一副很自我陶醉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踏马的说出口。
反正都要合成，最终，伴奏乐器就他们夫妻俩都包了。
人声部分，林东娃唱得倒是在调上，毕竟嗓子好，而且声音和歌词还非常契合。这才打消了陈家升心中对于他原创的怀疑。
……
啪嗒！
陈家升在电脑上，用从盗版站上下载的音乐软件把几个轨道的音合成，最后生成了一个demo。
打开听了一遍，顿时就直皱眉头。
收音效果就不用说了。
因为不是专门的录音棚，所以收音设备就是自己在网上几十块钱掏的二手货，只是玩玩的水平。整个录下来，音质有一种伊拉克成色。
然后因为算是第一次演奏，乐器方面在节奏上，也是有不少问题。
反倒是林东娃的人声，显得游刃有余。
“能不能申请版权？”
林东娃看着他。
“行是行……”
陈家升说道，“但是质量有些差……”
“能申请版权就行了。”
林东娃说道。
“主要是调感觉有些问题，还可以再录一遍。”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林东娃站在后面，双手叉腰，“录个歌，申请版权而已，又不是育猪，要那么精细干什么。”
“可……”
陈家升瞪着眼睛看着林东娃，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真他娘的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理由。
但是你这一副护食的猪，但是又不管食有多难吃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缓了半天，陈家升才缓过这口气。
他心中实在是不愿意这么糟蹋这首歌。要是他，这么好的一首歌，就算是申请版权的小样，他都要细细打磨。更何况，现在这个demo，还有很多的明显的瑕疵。
“接下来申请的话，我们先网络上提交资料。我一个同学在地区版权局工作，自己人，他那边明天上班提前审一下。”
陈家升说道。
“大概多久能有结果。”
“只要内容没问题，剩下就是走流程了。快的话，后天就能出结果。”
“那就行，越早越好。”
林东娃嘿嘿笑着，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之前从李有富手中拿到的那三十块钱。
“你这是干啥哩，不要不要！”
陈家升忙是摆手。
林东娃把钱往他口袋里塞：“嘿嘿，就当做你帮我录歌和申请的报酬了。”
陈家升没有他力气大，硬生生被塞了30块钱在口袋里，一点反抗都没有用。见没办法，他无奈一笑：“你要是真感谢，就好好把这首歌录了。”
“诶呀，不是我不录，现在忙！录歌发表，之后看有时间了！”
“我帮你录嘛！”
“我么时间啊！育猪我一天都忙不过来，这两天过来表演节目都耽误大事了。我家那头母猪马上要生了，这段时间是关键时间，要去照顾……”
“你咋脑袋里就光想着育猪？”
“咋，看不起育猪啊！”
“不是……就是……算了，行吧，你爱咋滴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