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半夏半天没听到外婆的声音,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怜爱,还眼含热泪的眼睛。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半夏就有些慌,忙想伸手给老人家擦眼泪。
可手伸到一般想到了什么,又忙去袖子里掏帕子。
“夏夏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心疼你这孩子,我没事。”老夫人说着将眼泪憋了回去,拒绝了小姑娘的手帕,然后又指着外头给她介绍。
“这庄子是前朝的皇庄,里面的建筑许多都是前朝皇室专用的图案,太祖皇帝许是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打下江山之后宁愿另外盖别庄也不要这些个,如此就便宜了咱们燕家。”
“像这样的庄子还有好几处都被太祖皇帝赏赐了出去,不过给燕家的这一处是最好的,只是我曾听太祖母叹息过,这庄子上许多代表前朝皇室的图案都被抹了去,再修补成别的样子就有些不伦不类,没有原来那么好看了。”燕老夫人一边说一遍感叹,还给半夏指了几个位置。
那其中就有半夏看了好一会儿的孔雀檐角,那处从前是前朝皇室的图案,只是后来被换成了孔雀,仔细看还能看出雕刻孔雀的木头跟其他颜色不太一样,确实影响观感。
不过半夏这孩子心有些糙,燕老夫人不说这些她可没看出来,还觉得挺好看的。
原来她看着又像凤凰又像孔雀不是错觉啊,那雕刻的确也不是凤凰,只是少了华丽的尾羽跟颜色,但凭个上半身确实很难分辨,毕竟凤凰跟孔雀,那长得还是挺像的。
“原来是这样,祖母您不说,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您可真厉害,。”半夏十分实诚,还顺便拍了个马屁。
“哈哈,你这小嘴,抹了蜂蜜一样。”燕老夫人果然乐了。
心情变好的燕老夫人便一路跟半夏说着这庄子,有些是庄子上的事物,有些是家里人在庄子上发生的事情,甚至连燕如玉当年在这庄子上摔下马吃了个狗啃泥的事都跟半夏说了,一直到了燕老夫人歇息的院子祖孙俩都还有的聊。
不过今天半夏是主人公,虽然出来时轻装简行,可一会儿宴会上还得打扮的隆重些,这也是燕老夫人要单独把她带走的原因之一。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半夏就开始了沐浴焚香,盘头更衣等等一系列操作,这也终于让她明白,为啥古代的闺阁女子要起那么早了,天啊,梳妆打扮整这么复杂,可比她前世那些出门化妆俩小时的麻烦多了。
不过好在不用她自己折腾,她就出个人往那一趟一坐,其他自有人伺候,唉,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当王公贵族,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后,半夏觉得自己才过了几日,就有些奢靡了啊。
半夏神游之间又想起了小古板,那时候他十分自然的就接受了自己的照顾,后来吩咐起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怕是从小也过着这样的日子?
也是,毕竟人家祖父大小是个县令,家里下人肯定是有的,唉,就是坐着任人摆弄,有点困了......
后面燕老夫人的院子里倒是一切井井有条,前面迎客简直是炸开了窝。
这不,大夫人卢氏正带着妯娌迎接络绎不绝的宾客女眷,这不长眼的就浪到了她跟前来,此人正是在乾州跟燕国公别苗头的,陈奇将军的夫人陈付氏。
“哟,燕大夫人今天气色不错啊,这白得一个女儿的人就是不一样,不像我们,想要个女儿还得自己生,怀胎辛苦不说还得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到那么大。”
“你可好了,这白得的女儿听说都九岁了吧,再养几年都能直接嫁人孝顺你了,那燕家大爷似乎还挺宝贝这女儿的,听说折子都递到陛下跟前了,可见也是疼爱这孩子亲娘的。”
“要说咱们做正妻的就是得大度些,不然家里男人被逼着在外头养外室,这时间久了,家里男人的心都系在外头女人身上了,多划不来?”
“不过好在你家那外室命不好人没了,就留下个小可怜闺女白白便宜了你。”
“我说燕大夫人,你可不能嫉妒心太强,如今燕家就得这么一个孙女,你可得照顾好咯,不然等燕家大爷回来可不得跟你急?”陈付氏一边说一边用扇子遮着唇偷笑。
此时快要盛夏,京城闺女夫人们出行都喜欢的带把团扇,不管是扇扇风还是装饰都好,这陈付氏一个屠夫的女儿也跟着学,只不过学的很是不伦不类罢了,让人看着好笑,偏偏她自己不觉得,还以为是吸引了别人的目光,挺起胸膛更加得意了。
再听听她这话,大家都知道陈将军一直跟燕大将军别苗头想把对方比下去取而代之,可谁不知道人家燕家的兵权是祖传的,怎么可能会被取代,但大家也知道这夫妻两个就是保住了皇帝的大腿,狐假虎威你也没辙。
陈奇在外头跟燕家男人不对付,他夫人就在京城跟燕家女眷不对付,全京城谁人不知,这会儿见她不仅赴宴还专门说些戳心窝子的话,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听。
要知道燕家两位夫人善妒可是人尽皆知,这燕家大爷在外头养了个外室,孩子都找到家门口了,卢氏这个正妻还迫于无奈必须张罗劳什子认亲宴,还是在燕家这么重要的别庄里,她能不抓狂?
要知道卢氏可是一点就着,之前还直接上手跟陈付氏打过一场,只不过屠夫的女儿到底是比不上武将的女儿,那一次陈付氏是被压着打的可惨,也让她狠狠地记仇了,一有机会就恨不得狠狠地踩一脚卢氏。
这会儿陈付氏就跟那斗胜的公鸡一样高昂着头颅,等着看卢氏的笑话,她可是打听过了,今日这掩护是陛下让办的,她就不信这卢氏敢在这样的场合下闹事。
诶,卢氏还真就敢,她直接一个茶杯砸在了陈付氏脚尖,裂开的瓷片四溅不说,还划破了陈付氏的裙摆。
“卢氏,你这个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