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熟悉的军区,车子却没有开进广场,而是直接进入了后面的宿舍区域。
“乔老,安医生,好久不见。”
安念刚下车就看见了汪兴国主任,朝他笑了笑。
“汪主任,您好。”
乔永生被安念扶着下了车,和他握了下手:“汪主任,你到得好早。”
“为人民服务嘛。”
汪兴国看上去心情很好,等安念他们走得近了,才听见他压低声音说的话。
“安医生,我们的安心抗糖丸已经做完三期临床了。”
这款治疗糖尿病的药物最终确定的名字就是:安心抗糖丸。
简单又粗暴。
安念眉角微扬,国家的速度果然不一般。
就她之前从斯莱部长那边了解到的信息,一种新上市的药物,三期临床至少要耗费一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在样本量足够大的情况下才能按时完成。
汪兴国笑着往下说:“预计两个月内能上架国内医院,半年内进入国际市场。”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止不住的兴奋。
“安医生,你知道我们已经通过外交部接到了多少安心抗糖丸的订单了吗?”
安念问:“多少?”
“足足两百万美金!”汪兴国激动的双拳紧握了一下,“很多人都是斯莱部长介绍过来的。”
别看不起两百万美金,对于国家来说,这笔外汇的意义十分重大。
安心抗糖丸还未上市,就带来了这么多外汇收入,可想而知它后续将会有多大的长线利润。
更别说,这款药物是华国第一个自研出的新药,目前在世界上都属于一流水平,无人可超越,无可替代,做的是独门生意。
安念也笑了起来:“汪主任,等第一批药卖出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新订单过来了。”
汪兴国愣了一下:“为什么?”
安念意味深长:“第一批买药的人不一定是病人……”
“你是说……买药的是国外那些药企和研究机构?”汪兴国眉间痕迹越加深重,他迟疑地开口。“可是我听说,外国人很注重知识产权。”
这个年代很多华国人,甚至很多华国官员都对发达国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发达国家的对外的宣传工作做的太好了,他们是世界警察,标榜人权、知识产权和自由。
实际上,他们从来都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对他们有利时,跟你讲民主,对他们有害时,他会跟你讲枪炮射程。
安念虽然对这个世界国家之间的运转规律不太了解,但是她从斯莱和怀特的态度中看出了一些东西。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E国的斯莱部长回国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让人研究我们的配方。”
安念嘴角微微上扬,迎着汪兴国不敢置信地眼神,笑着说道。
“所以,汪主任,如果你们想把这笔生意做长久,记得一定要做好配方的保密工作。特别是,一定要守好茶园……”
目前配置安心抗糖丸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清茶的芽胚,安念给的种子,给的特殊种植方法,利用了阵法提升植物生命力。
配合使用独特的肥料,加上种子内蕴含的灵力。三重保证,缺一不可。
安念当时给出清茶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但是并没有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汪兴国。
此时,汪兴国听她如此说,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已经做过安排了。等回去后,我会让人再次加强防护。”
这是国家的聚宝盆,不容有失。
“嗯,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边上只有于路远和乔永生,倒是也不怕其他人听见。
说完这件事,汪兴国就不再言语,领着他们上了楼。
“接下来一周时间,你们暂时住在这里。明天开始,需要你们每天给战士们检查一次身体,再根据他们的身体情况给出相应的调养方案。
这次是国际任务,我们的战场不在国内。
对了,乔老,我们还需要麻烦您开个药单,需要涵盖目前所能想象到的、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乔永生面不改色,任务地点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对他来说区别不大,作为医护人员,最大的作用就是做好后勤工作,确保战士们受伤后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他率先进入房间,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又很快走了出来叫住汪兴国。
“汪主任,常规的几样消炎药、伤药、绷带、消毒用品你们可以先去准备。”
汪兴国也不是愣头青了,点头说:
“没问题。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主要是有些药需要你们自配。”
“自配药不急。”乔永生挥了挥手,说:“等明天给战士们看过身体后再说。”
“好。”
——
安念就住在乔永生隔壁,她的行李由于路远拎着,放到地上。
“念念,不需要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这里我们住不了几天,我给你把换洗的衣服挂出来两件。”
“成。”
安念来到铁架子床边,看着硬质木板和豆腐块似的被子。
“元元,你睡的也是这样的床吗?”
于路远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部队里都是这样的。”
“还是我们那个小院住着舒服……”
“想家了?”
于路远整理着行李箱,问她。
安念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腿下坐着,两只脚前后摆动,轻松惬意。
她歪着头看向于路远,眼中笑意盈盈:“想了。但是,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于路远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脸上表情瞬间柔和,声音也变得温柔。
“毛巾我也给你挂起来,架子上的脸盆是新的,你晚上用的时候记得用开水烫一下。”
“哦。”安念乖乖点头,“你不陪我吗?”
“没办法陪你,我要去营地里住。”
安念跳下床,看了眼合上的房门,扑到他背上。
“你的营地在哪儿?”
于路远反手背起她,就这么往窗边走了两步,伸手指向对面那栋三层楼。
“在那儿。”
“不远。”安念看了眼距离,想着半夜跑过去需要几秒。
“我和廖明宴一个屋。”
安念表情空白:“……”
好半天,她才嘟喃出声:“你宁愿和臭男人睡一起,都不愿意来陪你媳妇儿?”
于路远哭笑不得:“我没跟他睡一起,我们两张床,分别睡在不同的下铺。”
也就是现在人少,否则他们都是八人屋,四张上下铺。
安念:“哼。”
汪兴国知道他们两夫妻好久没见,也没有过来打扰,和乔永生说完话之后就径自离开了。
安念和于路远靠着窗户说了好久的话,大部分时间是安念在说。
主要是于路远这一个月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去训练的路上,每天很单调,也很累,几乎是在压榨人类的身体极限。
安念则不同,她这边发生了挺多事情。
于路远听见安倩被京师大开除了,面上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安念问他:“你不惊讶吗?”
于路远将她拥入怀中,和她十指相扣,温热的大掌搭在她小腹位置,这个姿势占有欲中透着十分的珍惜。
“其实她能考上京师大已经让我很吃惊了。”
安念把玩着他的手指,微笑着看他:“哦?”
于路远没有察觉怀中女孩微妙的表情,径自点头,下巴抵在安念头顶蹭了蹭。
“安倩性子不好,不像是能安下心读书的人。她在高考之前已经很久未碰过课本,突然就考出了第一的成绩。
安家人都觉得是运气好,是安倩厚积薄发,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哪有那么多奇迹……
我一直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当时也怀疑过她高考作弊了,还找人去查过她。”
安念诧异地仰头:“你还查过她?”
“嗯。”于路远笑了起来,点头。“我当时腿不好,整天只能坐在轮椅上,太无聊了,找点事儿做。”
安念:“……”
“你没告诉过我。”
“因为没有查出问题。”于路远轻描淡写地说,“只查出她和那个街溜子吴锦耀在关系不简单,其实这件事也挺奇怪,安倩之前根本不认识吴锦耀,突然有一天就自己主动凑了上去。”
安念眉头皱了皱:“为什么呢?”
“不清楚……”
于路远也想不通。
“我们不说她了,念念,我带你逛逛军区?上次你过来的时候,很多地方禁止通行,现在都开放了。
这里以前只有常驻京城的部队可以进来,参观的机会难得。”
安念从他怀中出来:“好啊。”
两人下午逛了一圈,安念熟悉了整片军区的环境。
相比这里,安念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云城。
云城的军区占地面积更广,而且有海,这里虽说是京城,吃的、喝的、住的条件比地方上的好,但是环境真的太单调了。
看了一圈,安念就不耐烦了,吃过晚饭后直接回房休息。
——
于路远回到了宿舍,进门就看见穿着常服半躺在床上的廖明宴。
经过的时候,于路远伸脚踢了踢他。
“吃过没?”
“没有,太累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廖明宴往下挪了挪,瘫在床上不想动。
“要不要吃包子?我匀你一个?”
“不要。”
“不要正好,我媳妇儿给我买的,我还不想给你呢。”
于路远慢条斯理地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起脸盆去洗澡。
“什么?!”
廖明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长臂一伸,直接拦住了于路远的去路。
“念念来了?她怎么能进军区?”
现在整个军区都是一级警备,除了他们十二个人,几乎只剩下几个炊事兵了。
“我去把她接来的。”
“你今天不是去接……军医……卧槽,念念被纳入国家保健组了?!”
廖明宴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她咋这么厉害?!”
于路远脊背挺直,透出莫名的骄傲:“她一直很厉害。你快放手,我洗澡去!”
“等等!等等我!我们一起洗!”
廖明宴想要打听更多消息,看他要走,赶忙起身拿起毛巾和脸盆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老于,来来来,快给我讲讲!”
于路远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看在廖明宴这段时间劳累过度,还受了伤的情况下,暂时原谅他。
“我记得念念还没考上大学吧?”
“嗯,但是她已经跟着乔老学习了。”于路远解释了一下:“乔永生,乔老。”
廖明宴嘴巴张得老大:“我们云城军医院的那位镇院之宝?”
“嗯。”
“厉害了,我们家念念。”
于路远手肘毫不客气地往后一怼:“是我家的念念!”
“哎哟!”
廖明宴立马往边上躲了两步,还是没有躲开他的手肘。
他暗自腹诽,这老于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嘴里却一点都没有吃亏。
“咱们这关系,谁跟谁啊,你的念念就是我……额……好吧,还是你的念念。”
面对于路远下一秒就要杀人的眼神,廖明宴硬是把快说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
“队长?副队?你们说什么呢?”
他们俩已经进了澡堂,里面还有其他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于路远收起脸上的表情:“没什么。”
廖明宴也立马站直身体,不再龇牙咧嘴,保持住了自己副队长的形象。
“别乱打听!洗你们的!”
本来还打算多追问两句的,现在澡堂里人太多了,廖明宴没有机会开口,只能硬生生憋着。
回到宿舍后,他立马追问:“老于,你快说说,念念是怎么拜到乔老为师的?”
于路远正弯腰从自己刚才带回来的袋子里拿出白色瓷瓶,按照安念的吩咐用温开水化开,涂抹到脸上。
廖明宴震惊了:“你涂啥呢?”
“面膜。”于路远言简意赅。
“我……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涂面膜!”
于路远脸上已经抹匀了,只余下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露在外面。
他眼神平静地看向廖明宴。
这一瞬间,廖明宴竟然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心虚的那一方!
于路远说:“为了皮肤好。”
廖明宴:“大男人要什么皮肤好!粗糙、黝黑才有男人味!”
于路远:“念念喜欢。”
她晚上挺喜欢摸着自己的脸睡觉的,晚上看不清,手感最重要。
廖明宴沉默两秒:“可以也给我抹一点不?”
“碗里还有,你自己抹。”
于路远第一次调面膜,没掌握好分量,涂完后还剩下不少。
廖明宴:“好。”
他起身,来到桌前,闭着眼睛往自己脸上糊。
于是,在这个代表了硬汉的军队宿舍内,两个大男人,一位营长、一位副营长,齐齐敷面膜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