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亏不能只亏我一个人,把那个八婆也写上去吧。”王闽看着八个牌位,心里有点不平衡,于是拿了一个空牌位下来。
“笔,有没有笔?”王闽摸了自己身上,又翻找抽屉,连床铺底下都看了,就是没找到一个书写的工具。
王闽伸出一根指头到嘴边,想道:“我在做梦,我在做梦,应该不疼的。”
用力一咬,红色的血珠从指尖冒出,却没有任何疼痛感。
王闽一笔一划,将凌黛的名字写在了这个空牌位上,只觉得自己考虑不周,不应该这么莽撞。
这女人的名字,比划也太多了!
弄得王闽不得不多咬一口,才把她的名字全写上去。
“如果我把她的牌位扔出去会怎么样?”刚写完,他的脑海中就冒出这个想法。
随后,王闽就把写着凌黛名字的牌位扔出窗外,消失在一片漆黑中。
没一会儿,桌面上光线扭曲,一个新的牌位出现在原来的位置,样式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凌黛的名字不见了。
“靠!原来是刷新点,我真是犯贱,又要写一遍!”
王闽给自己两巴掌,又咬破手指头,把凌黛的名字加了上去。
“那我是不是可以把我的牌位也扔出去,这样就能去掉我的名字了?”
王闽拿起自己的牌位,有点犹豫,毕竟是关乎自己的东西,不能太随意。
“按照刘建锋的说法,我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我背后的八个名字,这里也刚好有八个牌位,按理来说,这些牌位是名字具象化的话,上面应该都是我的名字才是,为什么只有一个是我的名字?算了算了,灵异这种东西太邪门,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至于凌黛的,她倒不倒霉关自己什么事?
王闽才放下自己的牌位,就感觉指尖一阵麻痒,低头看去,发现指尖的伤口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指尖处的皮肉一阵颤抖,牙齿咬出的伤口被东西撑开,一颗紫色的眼球从里面挤了出来,直勾勾地和王闽对视,鲜红的血液从眼眶中流出,然后倒卷流入眼瞳之中。
“啊!”
王闽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双脚一蹬,像是踏空一样,从床上惊醒过来。
黑暗的房间中,王闽呆愕地坐在破烂的小床上,身上盖着窗帘,全身从上到下都黏糊糊的,酸腐和血腥味儿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好在王闽现在的嗅觉不太灵敏。
王闽从床上蹦起来,险些被地上的垃圾绊了个跟头,趔趄地打开房门。
外面是昏黄的灯光,一辆辆汽车静静地停在广场上,电动门依然在闪着彩色小灯,看不到一个人影。
王闽揉了揉额头,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来,怎么动弹都有点不得劲。回屋打开手机一看,刚好凌晨两点半。
就在这时,王闽突然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铁皮抖动,随后是两声鸣笛,加了一脚油门,是公交车要出发的信号。
“大半夜哪来的公交车?”
王闽心神一凝,回屋摸起手枪和黄金袋,就冲向公交车发动的地方。
在停车站深处的黑暗中,一辆蓝白色的素皮公交车已经开始起步,两盏明亮的灯光将前方照得透亮。
诡异的是,车灯前方不是停放的轿车,而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估计是司机看到有人赶过来,于是踩了一脚油门,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折叠车门处,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王闽招了招手。
由于逆光,王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就硬着头皮赶上公交车。
“小伙子,得亏我看到你了。去哪儿啊?”那个女人的身影退回车厢内,坐在门口的一个单独位置上。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老旧的挎包,从里面拉出一排夹子,上面是各种黄黄绿绿的车票。
车厢里只有驾驶坐和车门处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塑料灯罩早就开始发黄,只能勉强照清车里面的情况。
车厢左右里边都是由铁条木板组成的两人坐,最后边是一排大坐,司机和车厢中间隔着一个凸起的巨大铁箱,还焊了一层不锈钢栏杆,栏杆与铁箱子中间,满是污渍和烟头。司机右手边还有一个单独的副驾驶座,视野开阔。
正常来说,大半夜看到一个浑身恶臭,裹得严严实实,还拿着枪的人,都会下意识感到惊慌,车里的售票员却一反常态,十分热情,根本没有把王闽手上的枪当回事儿。
王闽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把手枪收起来,问道:“阿……不,姐姐,你们这车是去哪里的啊?”
售票员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你不知道这车是去哪儿的?那你赶车做什么?”
“这不……末班车吗,不管到没到家,先上车再说。姐姐,你就说一下吧。”
售票员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行吧,我们这车,是从旧汽车站到白水镇的,你自己想想是在哪儿下。”
“哦哦,这样啊,那我是在半路下,半路下。”王闽连忙点头。
车开动了,驶入黑暗的水泥路上,路边的黑影飞快闪过,看不清是什么场景。
“好吧,快乐庄园下,一块钱。”售票员熟练地翻出车票,看着王闽。
“姐,我身上没有零钱,可以手机支付吗。”
话音刚落,售票员就变了脸色:“你没钱?”
王闽顿时有些错愕,说道:“不是没钱,钱都在手机里,身上没带现钱。”
“你没钱?”售票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头顶在了黄色的灯罩上,照清了她的半张如同枯树枝一样的脸,交错纵横的切痕和抓痕,将她的五官破坏殆尽。
“我……”王闽忍不住后退一步,眼睛瞥向旁边的玻璃窗。
“钱呢?你没钱!”
售票员的身子更加高大了,公交车的车顶仿佛压下来了一般,窗外的黑暗像风一样吹入公交车内,让王闽有一种窒息之感。
他有预感,如果售票员彻底爆发,那他极有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怎么办?要跳窗吗?不行,外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王闽又把手放回枪上,看向窗外,黑得深邃,黑得让人胆寒。
他瞥向驾驶座的司机,那司机的身子若隐若现,完全没有在意这里发生的情况,只是稳稳地驾车前行。
售票员的身子压得更低了,王闽脑海中疯狂思考着对策,忽然看到折叠门上贴的小广告,不由得在心里吐槽一句。
这么诡异危机的时刻,这张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广告真的很让人出戏。
这年头的小广告都这么疯狂吗?这种地方也敢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