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朝哀怨地看了自家祖母一眼,摇摇头,又叹了口气。
“那你在这儿干嘛呢?”沈老夫人斜瞥他一眼,自己慢悠悠喝了口茶,“从清平府回来后,时常是这副丢了魂的样子。”
“祖母,您不懂,京都实在是太无趣了,不是赴宴,就是喝茶,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听曲看舞,无趣,太无趣了。”沈昱朝有气无力地拖长语调说道。
“你往日不就是玩这些吗,整日的往外跑不着家,玩得比谁都开心,难得能见到你几回,如今倒觉得无趣了。”
沈昱朝不说话了,又叹了口气。
沈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打趣道:“清平府就有趣了?还是因为有你的子清和允执在?”
说到这儿,沈昱朝可来精神了,整个人直挺起来,连连说道:“对啊,允执的学识很好,我给您说的西游记就是他写的,好看吧……林家兄弟带我到山上找野果子,那些果子别看小小的,可甜得很,不过有些也能酸掉牙……”
“还有子清,做的菜可好吃了,开铺子也好玩,还会带着我们一起做蛋糕,您肯定没吃过……好长时间没吃到子清做的菜,我都要饿瘦了。”
沈老夫人边听边笑,这些话她可听了好几遍,孙子从府县回来后,就整日的念叨着新交的朋友,子清、允执的挂在嘴边说个不停。
沈昱朝正说在大河村的日子说得开心,脸上都是飞扬的神色,门口处一个丫鬟带着玉管走了进来。
玉管行了礼后,才禀告道:“老夫人,公子,清平府来信了。”
“是子清和允执的吗?”沈昱朝立刻站了起来,往前走两步,朝他伸出手,“带来了吗,给我看看。”
玉管知道自家公子一直在等着府县的来信,因此一收到就过来报了,恭敬地把手里一直拿着的信件递了过去。
沈老夫人见他高兴成这样,不由好奇道:“你的两位好友同你说什么了,跟我也说说?”
沈昱朝拿着信又坐回祖母前面,直接就拆开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着面就看了起来,边看还边说着信上的内容。
“这是允执的笔迹,他说让我替他们给家中长辈问好,多日不见,都挺想我的,安儿也说想我嘿嘿……祖母,安儿是允执的弟弟,被子清喂养得白嫩胖乎的,特别可爱……还给我送了西游记珍藏版,这是什么……”
沈昱朝读着信,眼里跟放着光似的,嘴角的笑越扩越大,全然是不加掩饰的好心情。
“后边是子清的话,说托商行给我送了腊味,有腊鸡腊鸭等很多种,还有一种新吃食方便面……”说着,他转向玉管,迫不及待地问道:“送来的东西呢?”
“都在外边呢,我马上叫人拿进来。”玉管立刻应道,果然直接带着东西过来没错,公子是一刻也等不及。
沈昱朝之前带回来的腊味早就吃完了,一直就盼着林满之前答应给他送的呢,这会儿一看完信,哪里还等的了。
“这般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等什么呢。”沈老夫人笑着打趣了一句,她也吃过带回来的腊肠,味儿确实不错,又听孙子念叨了许久做菜好吃的林子清,竟也有点期待起来,想看看他们带来了什么东西。
玉管很快指挥着人把东西搬了进来,足足三个大包袱,瞧着东西就不少。
沈昱朝几步走过来,自己就给伸手打开了,前两个包袱里都是腊味,腊肠、腊鸡都有,知道他爱吃,装了许多,最后一个包袱就小一些,也轻一些,但一打开,他的眼睛就亮了。
最上头放的就是西游记珍藏版,映入眼帘的是栩栩如生的画作。
“祖母,祖母,您快看!”他捧着书册又跑回榻前,将书封展示给老人家看,“这一定是子清画的,师徒四人原来长这副模样啊,跟书中写的一样。”
沈老夫人凑近看了看,眼里也立刻带上了惊奇,竟画得这般好,而且她此前从未见过这种画法,将人物画得形神俱全,活灵活现的。
“这是子清画的?”她的语气里都是惊叹,“你不是说子清是厨子吗?”
“子清会的可多了,您若是见到他和允执,定也会喜欢的。”沈昱朝特别肯定地说,只是眼睛一直黏在书封上,一点一点细细地看过去。
沈老夫人也同样在看着,她从小学习书画,对此也多有喜爱,见到好的画作,自是移不开眼的。
沈昱朝正欣赏着呢,桌上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把书册往另一边拉过去了一点,他立刻抬头,就对上了自家祖母带笑的眼睛。
“朝儿啊,这套珍藏版能不能孝敬给祖母啊?”
沈昱朝搭在书册上的手指动了动,不过眨眼间,心念一转,又把手收了回来,十分大气地说:“既然祖母想要,那便给了祖母吧。”
沈老夫人抬眼看他,眼中似带着不信,自家孙子对心爱之物何时这般大方了?
沈昱朝嘿嘿一笑,“等过完年,我去清平府,找子清给我画幅大的。”
话刚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从桌边迅速起身,“哎,子清说的新吃食,什么面的在哪儿?”
沈老夫人笑着摇头,怪不得呢,这小子,想得倒是远。
玉管先他一步,把几个油纸包拿了出来,还有一张纸,上边写着“食用说明”。
“倒入碗中……用热水浸泡半刻钟……即可食用。”沈昱朝念完,眼睛登时亮了,急忙催促道:“玉管,快去找来!”
等东西拿来,不用沈昱朝自己动手,玉管和小丫鬟们就按着要求做好了。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把油纸包里的面饼、菜干、调料粉倒进碗里,再倒上热水,盖上盖儿,之后就是等着了。
“这便好了?”沈老夫人端详着桌上的两个碗,有些疑惑,不是面食吗,不用烧火便能熟吗?
沈昱朝其实也不太懂,但是纸上就是这般写的,那应当不会错,子清在做吃的这方面,可从没有失手过,他十分笃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