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玖原本还在吃瓜,一下子更加喜出望外,不禁“汪”了一声。
西山也是第一时间把鸡蛋给小狗看:“兰花,你瞧,咱们的鸡终于下蛋了。”
双娣隐隐松了一口气,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留娣拍着手:“太好啦,太好啦!鸡下蛋啦!我们可以天天吃鸡蛋啦!”
西山一笑:“天天吃是不行,但咱们今天中午可以吃一个。今天中秋呢,该吃点好的。”
西玖玖跳得比留娣还欢:“吃肉!吃肉!还有饼干!”
西山抱起小狗:“咱吃顿狗肉怎么样?”
说着就往屋里走。
西玖玖翻着白眼骂道:“喂喂!混蛋,别开这种玩笑!”
留娣当真了,开心得不得了:“吃肉!吃肉!二姐,狗肉香不香?”
双娣拉住留娣:“傻小六,干爸把这狗当个宝,怎么可能吃它?等咱们哪天揭不开锅了,哪怕吃了你,也不会吃这狗的。”
留娣捂住嘴,惊恐地瞪着眼睛。
双娣说:“以后你得少吃点,家里米都不多了。”
留娣眼睛里开始有一点泪花:“那我今天就吃一点点,就半碗。”
双娣满意地看着留娣的反应:“二姐要进去帮忙了,你在外面玩吧。二姐不像你,跟干爸没那么亲,要是不干活,连半碗饭都吃不上。”
留娣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我也去。”
双娣拉着留娣进屋。
厨房里也没什么活,双娣淘米、打鸡蛋,留娣洗玉米。
西山把咸肉摘下来,切了手腕那么粗的一截,洗干净上头的灰,拿刀片得薄薄的,再切成小块。
米淘干净,连米带肉一起下锅。
西山又拿出一把黑乎乎的梅干菜,洗干净码放整齐,在上面盖几片大大的咸肉,和玉米棒子一起放在米上面等蒸熟。
火才烧旺几分钟,厨房里就待不住了。
太香了。
又香又油又咸,混着米饭的甜糯气味。
双娣和留娣口水流得止不住,只好出了厨房,贴在窗边闻味儿,四个眼珠子乌溜溜的静不下来。
西山拿出藏着的猪油渣。
猪油渣洒进另一锅热水里,再把蛋液倒进去,拿筷子一搅和,趁猪油渣还没完全软透就全部盛出来。
西玖玖也急了,够着西山的裤腿:“好了吗?好了吗?汪!”
西山低头笑道:“快好了,别急。”
他掀开一点点锅盖,拿筷子插到锅底,感觉到饭米饭底部已经结了锅巴了,就抓紧回灶膛把火闷了。
“好了,开饭。”
留娣立刻就扑了进来。
双娣洗了手帮忙张罗。
她有点性急,被梅菜碗烫了一下,但还是收不住脸上的笑。
蒸玉米,梅菜扣肉,猪油渣鸡蛋汤,咸肉焖饭。
一道道菜摆到东屋桌上。
双娣和留娣自出生,就从来没见过这样满眼荤腥的大阵仗。
留娣把鼻子贴在自己那碗饭上使劲闻:“好香呀。”
双娣提醒她:“先别吃,干爸还没过来呢。”
西玖玖扒拉在桌子边上,回头去看西山。
西山站在灶台前,两只手颠来颠去不知道在做什么,嘴里不时发出“嘶,呼呼”的声音。
没一会儿,西山端着个盘子过来了。
盘子上有四个雪白掺杂焦黄的锅巴饭团。
他搁下盘子,自己先啃了一口,嘴里吐着白气:“嚯,真烫,好吃。”
见双娣和留娣都眼巴巴看着他,西山笑道:“吃饭吧,先吃这个锅巴团子,里头搁了白糖,都化成糖水了。”
西山一手拿着自己的,一手拿着另一个给小狗。
西玖玖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糖水滴在舌头上,烫了她一激灵。
但确实又香又甜,又糯又脆。
西玖玖缓了缓,又急急忙咬了一口。
她没想到西山也是个大馋猫,竟然能想出这种吃法来。
她吃完自己的,去看双娣和留娣。
留娣那个比较小,也比较软,白饭多锅巴少,已经吃完了。
双娣手里还捏着半个。
她看到小狗馋哈哈地看她,竟然把手里的饭团递过来:“兰花你想吃吗?给你。”
西山说:“你顾着自己吃,兰花肚子小,吃不了那么多。”
双娣笑着把饭团放到兰花的狗盆里:“吃吧,难得看兰花爱吃一样东西。”
吃完甜津津的饭团,又吃油润咸香的咸肉饭,更是另有一番滋味。
西玖玖吃饭团的功夫,桌上三个人已经闷头把饭都吃干净了。
鸡蛋汤也喝得差不多,玉米沾了肉香也格外的落胃。
只有梅菜扣肉还满当当的,看着只吃了一点点。
西山的饭团最大,肚子早就吃饱了。
双娣则是拦着留娣不让再夹菜了。
“留娣乖,你再吃肚子要破了。等晚上,姐拿面给你揉两个馒头,把这菜和肉都夹在馒头里,再下粥喝。那滋味,可比现在吃香多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擅作主张了。
她小心翼翼看向西山。
西山不在乎这些,他笑道:“正好,我也想吃个馒头。”
得到了西山的认可,双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略略放松了些。
“阿七也快醒了,我凉米汤去。”双娣抹了嘴,兴致颇高,“干爸,你吃饱了就出去遛遛食,碗放着我收。”
说完就钻西屋去了。
西玖玖的盆里有两片大肉。
她吃了一口,满嘴冒油,对西山傻笑:“汪,山子,中秋快乐呀。”
西山是个糙汉子,他不会说什么中秋安康的话。
他只是又挑了几颗猪油渣,往小狗盆里放:“兰花你多吃点。”
他手指梳着狗毛:“昨天秃的地方好像好了点。但你还是太瘦了,快入冬了,你得多贴点儿膘才行。”
说着,把自己碗里的蛋花都拨给了小狗。
吃过饭,留娣就犯困了,双娣干活的动作也慢了不少。
西玖玖也懒得动弹。
西山却觉得吃这么饱这么油,不干点儿重体力活可惜了。
他拿了一摞碗就去打煤饼了。
没有做煤球的模子,西山就把搅拌好的泥盛到碗里,弄出一个个薄薄的、圆圆的煤饼。
等风干一会儿,拿筷子戳几个洞,往铺了芦席的地上一倒,就算是妥了。
只是煤饼很难倒出来,速度就比较慢,忙活了一个多小时,肚子都瘪下去了,才做了不到二十个。
西山忙得满头大汗,西玖玖在一旁却看得犯困。
“汪,我说,要不交给我吧。”
西山直起腰,拒绝道:“这事儿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