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不在帝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我就是听说你们抓了鹿笙,我来看看。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鹿笙有仇,要是治好了嫂子,鹿笙能让我处置不?”
男人眼神中满是急切,沉声道:“以后再说,你嫂子呢?”
肖卿卿微微一愣,随即指了指楼上,“在楼上呢!”
男人上了楼,房间里只有鹿笙在研究草药,她专注地俯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晒干的药材。听见动静,鹿笙见到男人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面具之下,仿佛能穿透它窥见男人的真容。
男人缓缓坐在床边,他轻轻执起床上女人苍白瘦弱的手,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兰,我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床上的女人静静地躺着,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眸,呆呆地望着男人,泪水无声滑落,沿着她消瘦的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瞬间晕开一片湿润。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他紧紧握住女人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小兰,你能听见我说话,是不是?你感受到我的存在了,对不对?”
这时,眼镜神色慌张地冲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大哥,有不少人往这里来了,看样子是冲着咱们来的!”他边说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眼神中满是焦急。
男人猛地站起身,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他眉头紧锁,沉声道:“走,去看看。”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几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夜的寂静,男人身形一顿,眸光瞬间凌厉如刀。他迅速转身,对眼镜低喝道:“赶紧带小兰离开,记得将鹿笙也带上,只有她能让小兰恢复!”
眼镜脸色大变,连忙点头,转身奔向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床上虚弱的女人。鹿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正欲起身,男人已大步跨回,一把将她拽起,推向眼镜,“快走!从后门出去,我掩护你们。”话音未落,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枪,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冲向门口。
眼镜抱着小兰,脚步匆匆,正欲穿过走廊,季宴却如鬼魅般闪至,宽厚的身躯挡在鹿笙面前,目光如炬,与面具下的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眸光一闪,冷冽如寒风刺骨,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不是刘阳?说,你是谁?”他的手指缓缓扣紧扳机,黑洞洞的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直指季宴。
季宴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容小觑的从容,“不愧是队长,敏锐力和洞察力都超乎常人。”
男人眯了眯眸子,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季宴,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季宴?”他的手指依旧紧紧扣着扳机,那黑洞洞的枪口在季宴的胸膛前微微晃动。
鹿笙紧张地抓着季宴的衣服,手指微微颤抖,目光紧紧锁定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上,脸色苍白如纸。
季宴感受到了她的恐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他直视着面具下的男人,“队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也没必要再伪装了。你的身份,我早已查清。”
男人缓缓摘下了面具,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曾无数次与季宴并肩作战的脸庞显露无遗。
季宴的眼眸瞬间凝固,“果真是你,为什么,队长?你是军人,是国家的脊梁,我们曾在红旗下庄严起誓,保家卫国,誓死不退。难道这些誓言,都随风而散了吗?你的忠诚,你的信仰,都去哪里了?”
肖宇杰的眼中是深沉与决绝,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低沉而充满痛苦:“忠诚?信仰?早在没有钱的时候就已荡然无存。季宴,你见过我最痛苦的时候,我的妻子需要新药的时候,是忠诚能帮我获得新药,还是信仰能让小兰起死回生?不,是钱,是冰冷的现实让我明白,只有钱才能救我挚爱的人。”
季宴的双眼如同寒星,闪烁着愤怒与失望:“所以,为了钱,你就抛弃了战友,涉足了你曾誓死对抗的黑暗?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肖宇杰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凉,他苦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季宴,你问问自己,若鹿笙危在旦夕,而你身无分文,无能为力,你会如何选择?面对挚爱的生死,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眼镜焦急的声音在夜风中颤抖,催促道:“大哥,别和他说那么多,赶紧解决掉,不然我们走不了。”
肖宇杰的目光在季宴与眼镜之间徘徊,最终定格在黑洞洞的枪口上,手指缓缓加力,空气仿佛凝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季宴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小刀,身形一侧,如电光火石般向肖宇杰掷去。
刀光一闪,季宴与肖宇杰的身形交错,如同两道疾风,在狭窄的空间内激烈交锋。肖宇杰虽持枪在手,却受限于季宴灵活的身法,枪口始终无法锁定目标。
就在这时,肖卿卿的身影骤然闯入战场,她手中紧握一把漆黑的手枪,直指鹿笙,声音冰冷而决绝:“别动,季宴,不然,我就杀了她。”
季宴的动作瞬间凝固,他紧盯着肖卿卿,眼中怒火中烧,却不敢轻举妄动。
肖宇杰的枪口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直指季宴的额头,仿佛下一秒就要终结一切。
肖卿卿站在一旁,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鹿笙,“大哥,别杀他。”
眼镜焦急万分,额头上汗水涔涔,他抱着小兰,声音在颤抖中带着绝望:“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犹豫!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肖卿卿被眼镜的焦急呼声一激,手指猛地一紧,扳机应声而扣。
季宴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几乎本能地向前一扑,将鹿笙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子弹。空气中仿佛有撕裂的声音,子弹穿透肉体的沉闷声响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季宴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后背。
鹿笙的眼眶瞬间泛红,“季叔叔!”
季宴强忍着剧痛,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勾起一抹安慰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尽之言。他轻轻摇头,示意鹿笙别怕。
肖卿卿手中的枪缓缓垂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宴,声音带着哭腔:“季,季宴……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