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毒虫的追击,已经是半小时后。
他们误入了一间陵室。
安全后,黑瞎子沉着脸色把南岁放下,直视他的双眼,半晌也不吭声。
[哦吼宿主,你完了]
021及时逃离现场。
惨遭背叛的南岁咬咬牙,瘪起嘴将头缓缓低下,小手揪住哥哥的袖子:“哥哥,我知道错了……”
小孩委屈巴巴的模样让黑瞎子的怒火熄了下去,可他面色不改,沉了嗓音。
“阿秭,从小到大无论你闹出多少事我都没训斥过你,可这次呢?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们再晚一秒你就没命了!”
南海归墟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他也没有参与。
可云顶天宫这次他是实打实在内的!
他藏了阿秭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让他被牵扯入局,不被‘它’发现。
可到头来呢?
十八年了,他战战兢兢生怕阿秭出事十八年了!
原本熄下的怒火再次沸腾,压抑了十八年的恐慌也控制不住喷发。
这是南岁第一次看见黑瞎子生气。
他呆滞的抬起头,眼眶通红。
“哥哥…你凶我……”
被娇宠长大的孩子一时无法接受哥哥的怒火。
他清楚黑瞎子只是担心他才凶他,可内心还是忍不住的委屈。
南岁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与他心灵相通的021却知道。
是因为宿主陨落前,就是集千万宠爱长大的青丘小殿下。
无人忤逆,六界追捧,奉上神坛。
‘嘀嗒’
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
这是前世今生,南岁第四次落泪。
本秉着让瞎子教育一番的张启灵少见后悔了,上前拎起黑瞎子的后衣领把人扔到了一边。
“让你教育阿秭,不是让你凶阿秭。”
张启灵最见不得弟弟受委屈。
哪怕是瞎子这个亲哥也不行。
本还在思考‘从小到大’这四字含义的解语花也在南岁落泪的那一瞬间放弃思考,心疼的把人抱起来哄着。
“阿秭不哭,你瞎子哥哥不是有意凶你的,他只是担心你出事知道吗?”
小孩这次哭得很安静,就这么无声落泪,不去看面上浮现出懊恼神色的黑瞎子。
哥哥凶他。
在青丘的时候哥哥都不会凶他的,只会甩着大尾巴把他卷到背上玩的,只会在他闯祸的时候替他背锅的,只会牵着他四处游玩的……
[殿下!]
021惊疑的看着松动的封印,惊慌之下将那被六界视为禁忌的两字喊出。
它来不及思考,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精神海耗尽大半能量将松动的封印重新禁锢。
现在,还不到殿下想起一切的时候。
“我没事……”
南岁抹去泪,那些一闪而过的想法渐渐淡去,他不着痕迹扫了眼虚弱的021,垂下眼帘,将眸光敛去。
南灵啊……
“都哭成小花猫了。”
解语花温柔的抹去小孩脸上的泪痕,给了张启灵一个安心的眼神。
短时间可不能让黑瞎子那狗东西来接近阿秭。
“好了,天真,你可别担心了。”
也想上去安慰一番的王胖子在见小孩平复后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小狐狸这次确实闹得有点大,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闹就闹了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了?”
吴斜疑惑的向他看去。
就狐狸那性格他还看不出来?
虽然后面哭得确实带了真情实意,那也只是因为被凶感觉委屈了。
担心?安慰?这两个词可轮不到他们。
“你不担心?”
不对啊?
王胖子摩挲着下巴,他刚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天真几欲上前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不动作了。
该不会是因为……
“没事,胖爷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
在对方无语的注视下,他语重心长的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哑巴,是我做错了吗?”
黑瞎子难得颓废背靠墙,注视着解语花抱着阿秭围观整个陵室。
他只是太害怕了……
“你没做错。”
张启灵清楚他会露出这副神色的原因:“可阿秭不一样,你也藏不了多久。”
他永远记得当年那个被瞎子抱在怀里,浑身血淋淋的小孩向他伸出手。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与‘它’有莫大的关系。
就像吴斜一样。
“这东夏国也忒穷了吧?”
闲下心来,他们这才分出精力打量这个陵室。
三座简陋的棺台孤零零的摆放在最中间,除了岩壁上常见的刻画和灯盏,其它什么都没有。
华和尚十分好奇,这再怎么边陲小国,再怎么国力不济,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陪葬陵里不该一点陪葬品都没有啊?
没人能解答他的疑惑。
反倒是王胖子东摸摸西摸摸摸出一个铜猴来:“这不之前小狐狸手里拿的那猴子嘛,可惜怎么看怎么不值钱。”
嘴上说着不值钱,动作上一咕溜把铜猴给塞进了背包里。
这陵室空荡荡,肯定是摸不出什么好物件了。
“这是封墓石?”
吴斜指腹摩挲那封墓石上的阴阳八卦,视线扫过边缘处纂着的铭文。
与先前一样,仍是倒纂。
“天真,那你说地宫的入口有没有可能在这下面?”
王胖子现在十分想摸几件好物件,不然愧对他冻死冻活的来这长白山一趟。
这样想着他们就准备打开封墓石。
“等等。”
平复好心情的黑瞎子一声止住了他们的动作,来到封墓石旁蹲下,抚摸着上面的铭文。
张启灵同他动作一样,确定没机关后看向解语花怀中的小孩。
“阿秭,你来看看。”
先前温泉那里瞎子就跟他说过,这铭文的字体跟阿秭十年前在书房里纂写的一模一样。
看出了启灵哥有心缓和他和哥哥的关系,南岁也不扭捏,抬头示意解语花将他放下。
可走近封墓石后他才发现,启灵哥的意思不止如此。
“这是抄纂?”
那倒纂的铭文很明显是出自他手。
“小狐狸,什么抄纂啊?”
今生与前世大有不同,吴斜也察觉了这些不同与狐狸有关系。
因为只有狐狸的存在是今生的最大变数。
悄咪咪的往黑瞎子身边靠了两步,南岁神色自若的给出回答:“模仿字体的神韵,纂刻到别处,通俗点就是抄袭。”
“那这铭文你能看懂吗?”
吴斜继续循循善诱。
“能,这铭文表达的意思……”摩挲着那字体,南岁垂下眼帘。
‘它’很有能耐,不经他的同意就抄纂他写下的铭文。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