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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华桉鸯来说,今天是她在上海的最后一天。她将跟随母亲移民至伦敦,同时在UcL开启自己的大学生涯。
她本来没有时间出席卢恩的升学宴,但是这人在邀请她的时候给出了一个可观的理由。
唐恋棠也会在场。
华桉鸯考虑了很久,甚至点开无数次和顾漪的聊天界面,距离上一次对面的人发消息过来已经快有两个月了。
如果唐恋棠看见了她,会告诉顾漪吗?也许会吧,她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应该是会关心对方的感情状况不是吗?
但她和唐恋棠不太熟悉,能找上机会搭话吗?要是不搭话,怎么才能让唐恋棠注意到她?
于是,她找上了卢恩,拜托他帮忙在唐恋棠面前提起她。至于结果如何,她也不多求,起码要让顾漪知道她在这。
顾漪一定会来找她的。
一定会的。
会......吗?
会的吧?
她坐在麻将桌旁的小沙发上,看朋友出牌,心不在焉。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每条弹出的新通知都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头顶正对着中央空调的出气口,她耸了耸肩,右手抱上左臂,察觉还是很冷后同朋友说了声,离开包房抽了支烟。
她最近很喜欢抽这款橙子味的细烟,整个口腔都是这个味道,很容易让她想起之前导致顾漪喝醉的果酒。
其实那根本不算喝醉。顾漪仅仅喝了一小杯,就头晕脸红地找不着北,直直地往她怀里钻,然后抱着她的腰,躺在她的腿上。
推不开。
她凑近了闻,是橙子的气味,藏匿在紧密相连的发丝间。她拨开头发摸上顾漪熟透的脸,像抹了腮红的脸颊,逐渐靠近她的唇瓣,也是橙子味的。
顾漪不知道这件事,这是在她们正式在一起前发生的。她也没打算告诉顾漪,可能对于顾漪来说,自己的所做所为带着些骚扰的意味。
顾漪不喜欢她,只是为了不失去她这个朋友才决定和她在一起这事,她很清楚。
所以当瞒着顾漪出国读书被发现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她讨厌对顾漪说谎,但她也清楚一旦顾漪知晓,她们俩绝对不会在一起。
所以,哪怕只有两个月,她也要争取和顾漪在一起。至于东窗事发,反正她马上就走了不是吗?
远离上海,远离中国,远离顾漪。
现在的一切,她都要远离。
橙子味有些淡了,她对准走廊上的垃圾桶抖了抖烟灰,熄灭烟蒂,转身准备回包房。
刹那间,她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华桉鸯慢慢转动一瞬间因不可置信而僵硬的大脑,望向那人。
“下雨天堵车,你知道的。”顾漪站立在离她几步路近的地方,双手抱臂倚在墙上。
马丁靴和大理石频繁接触产生的节奏,似乎在试图与她的心跳重合。顾漪的脸越来越近,她能够看清顺着太阳穴滑落的细汗卡在鬓角处。
她想要帮顾漪擦汗,却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出汗。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被顾漪截住,拉到腰间,而她的后背被一只手向前压去。
耳鬓厮磨。
顾漪在对着她的耳朵呼吸。
该死,她鞋底的厚度得有三公分吧?
不对,那不是呼吸声,而是顾漪在说话。
“我很想你。”
“我原谅你了。”
“你能不能别走。”
华桉鸯挣脱开来,抬头便看见眼眶红了一圈的人,脸上还有红晕,好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下意识摇头给出第三句话的答复。手里头忽然被顾漪塞进了个固体,她低头一看,是一块薄荷糖。
香橙味的薄荷糖。
她打开包装,橙子味又浓了起来。华桉鸯将糖放进嘴里,然后勾着顾漪的脖子,送了上去。唇齿之间,舌尖互递,薄荷糖从左边游到对面,散发出的香橙味愈发浓烈。
华桉鸯退了出来,摇头垂眸,“我明天就走。”
她不敢看顾漪,便只能盯着顾漪那双光滑的靴子,上面系着复杂但好看的鞋带,只听得顾漪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她这才敢看顾漪。比起刚才,华桉鸯更吃惊的是现在,顾漪的反应。
她做的事,是顾漪最讨厌的事情,欺骗,隐瞒,背叛。哪怕她把这三样一下子揽完了,顾漪居然还愿意和她有来往吗?
“我向你道歉,那天不应该说重话,是我的错。”
她一直以为她对顾漪来说是特殊的,不然不会为了她而主动说要跟她在一起。但她可以保证,她喜欢顾漪的程度绝对比顾漪喜欢她要多得多。
可现在看来,她错了。
“一切清零吧,华桉鸯,”顾漪看着她,语气诚恳,“今天是我们的第四次见面。”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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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秒还在庄园里躲避屠夫,下一秒就被人拍醒的盛欧阳很是不满。
他马上就可以逃出庄园了!
全给顾漪毁了。
盛欧阳攒着怒气,一直到坐上车都还没消气,转头瞥见罪魁祸首闷闷不乐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
“怎么说?看你这样子,是求和失败了?”
大雨不知何时停止冲刷这座城市,没带走车窗上残存的士兵。顾漪按下车窗“毁尸灭迹”,等到碍事的水滴都变成一摊摊水渍模糊玻璃,她才回答盛欧阳的问题。
“成功了。”没有别的补充。
盛欧阳收回视线,点头肯定,“也是,要是你亲自出马都还没成功,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新的couple出现了。”
见顾漪没接话茬,他自讨没趣,又把这一现象分享给还在睡觉的杨妤听。
过了几分钟终于等到杨妤醒过来,兴高采烈地巴不得立马透过手机屏幕飞奔到她的面前。
至少在顾漪看来是这样。
不过这也和她没关系,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怎样才能确保顺利通过九月份的复赛。
似乎有些困难,一旦在考试的时候像刚才那样过呼吸,绝对会被拉去医院,繁琐检查治疗一堆后错过考试。
她把现在的感受和症状都发给了markus,期待着他的方案。与此同时,顾漪还在思考另一种可能性,要是markus不能在考试前解决她的问题,那她绝对会飞去伦敦,直到考试前夕。
她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