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贝多芬 056 话》
如雷鸣般的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此刻,人们开始意识到一位伟大人物的诞生。
这首曲子仿佛传递着如森林中巨杉般顽强的力量。他的名字在音乐厅中回荡。
德沃夏克!德沃夏克! 纽约先驱报文章摘录
枫叶飘落之时。
在柏林爱乐乐团进行了八次协奏的我,决定减少独奏部分的演奏。这主要是时间的问题。由于我还要兼顾第二小提琴的角色,毕竟精力有限,时间上实在难以安排。而且我还在准备另外一件事,除非我有两个身体,否则根本无法消化这样的日程。经过与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商议,最终决定不再进行独奏演奏。
“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呀?”
“我在学习呢。”
我正在研究我去世后活跃的音乐家们的交响曲乐谱时,李胜熙走了进来。
“这些都是你检查过的吗?”
我正全神贯注,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打扰,可李胜熙还是把我拉回了现实。
“啊。”
乐谱被挪开了。
“哼。你真的长大了很多啊?现在连抱你都费劲了。”
“为什么这么说?”
“该回家了。妈妈在等你。”
我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到晚上了。看来是我太专注了,都没察觉到天色渐暗。
“你这样一直趴着,以后会得脊椎病的吧?眼睛也会变差的。”
“好的。”
虽然我不知道脊椎病是什么,但我切实感受到了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于是决定从明天开始要坐在书桌前学习。
“来。”
我正随意收拾着乐谱,李胜熙在旁边帮忙,还说了一句:“你真的很了不起。除了吃午饭的时候,都没怎么看到你,难道你一直在这里做这个?”
“不行吗?”
李胜熙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
“难道这一周你都在做这个?”
大概是她想起这一周我都没去练习,我点了点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音乐虽然很棒,但你也应该多体验一些其他的事情,贝贝啊。”
“其他的事情?比如什么?”
“嗯……你不喜欢漫画吗?”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被戴眼镜的企鹅吸引过,但毕业已经很久了。
“不喜欢。感觉很幼稚。”
“那游戏呢?”
我见过表哥裴英雄玩游戏,只记得当时他很疯狂,我都搞不清楚状况。
“太疯狂了,不喜欢。”
“那你平时一般做什么呢?”
“平时?”
“休息或者玩耍的时候。”
说到休息的时候啊。
以前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散步、早上喝咖啡、做饭等等。
但是母亲总是说“一个人出去危险”“咖啡太浓不能喝”或者“做饭要用到刀和火,以后再做吧”,就这样把我想做的事情都阻止了,现在我连想都不敢想了。
“拉小提琴吧。”
“不是小提琴。”
“钢琴?”
“哎呀。这个音乐白痴。”
虽然她像是随口一说,但我感觉刚才李胜熙的话有些过分。
“我不是白痴。我是天才。”
“好啦。好啦。你最棒了。”
我心情有些不好,瞪了她一眼,李胜熙又叹了口气,然后突然表情变得很严肃,和我对视着。
“贝贝啊,小时候就应该多跑跑跳跳玩耍的。我给你介绍些朋友吧?”
“我有首席,不需要。”
李胜熙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摸了摸额头。
“啊……这样啊。首席虽然也是朋友,但两个音乐白痴在一起,也只会聊音乐。姐姐是说贝贝你应该多体验一些其他的事情。这样你写曲子的时候也能写得更好啊。”
我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和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可不只是聊音乐。
“我们不只是聊音乐哦。”
“是吗?那聊什么?”
“有趣的故事。”
“有趣的故事?首席会讲?”
李胜熙瞪大了眼睛反问道。看起来很是惊讶。
“什么故事呢?”
“羊在打仗的时候会说什么?”
“嗯?”
“羊在打仗的时候会说什么?”
“嗯……”
“咩咩咩。”
‘不好笑吗?’
我和威廉·富尔特文格勒聊天的时候都会笑得很开心,可李胜熙却似乎不感兴趣。
“法国人晾衣服的时候会说什么?”
“马赛哟。”
我们默默地对视着,李胜熙站起来小声嘟囔着。
“你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什么。这孩子都被带坏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啊。这都是些老掉牙的笑话。”
李胜熙似乎对笑话很执着。
“我回来了。”
“快进来。”
我一进门就走向洗手间洗手,因为在电视上看到说洗手可以预防感冒。这时我听到母亲和李胜熙的对话。
“哎呀。”
“真的吗?那位先生把贝贝都带坏了吗?”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上次问他如果牛叫会怎么样?他回答很生硬。”
“……”
“啊,不好意思。总之就是觉得他对贝贝有不好的影响。我明天得去说一下。”
“不用这样吧。贝贝也觉得很有趣啊。”
“我真的很担心。这孩子长得这么帅气,可除了音乐就像个老头一样。”
“哈哈。”
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好习惯,但这确实是一段让我心情变差的对话。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大家多吃点。”
最近经常是我、母亲和李胜熙三个人一起吃饭。
通常早上李胜熙开车来接我,一起去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回来的时候也一起,母亲大概是为了表示感谢,就会准备晚餐,而李胜熙每次吃饭都会赞叹母亲的厨艺。
“哎呀。这真的是韩式烤肉吗?太好吃了。”
“太好了。这是用婆婆寄来的辣椒酱做的,合口味就好。”
“是的。真的。真的太好吃了,姐姐。啊。”
“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
“不。叫了一次姐姐就一直叫姐姐吧。不是吗,贝贝?”
母亲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我点了点头,母亲看着李胜熙笑了。
“多吃点,妹妹。没关系吧?”
“好的。当然。”
不知不觉在德国已经五个月了。
就像我和柏林爱乐乐团变得亲近一样,母亲似乎也适应得很好。
吃完晚餐后的第二天。
第二天我依然专注于研究交响曲乐谱。我必须慎重对待,因为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和柏林爱乐乐团给了我“指挥”的机会。要知道,乐团有正常的常任指挥,把指挥棒交给别人本就不合常理,而且他们非常自负,不愿意接受非自己选出的指挥的指挥,能给我这样的机会,真的是非常难得。
名义上是离别演出。因为我的回国日期提前了。之前我不太清楚,后来从办公室主任卡米拉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留在柏林爱乐乐团了。
‘如果贝贝喜欢柏林爱乐乐团,留在那里也可以,但贝贝还有很多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应该拓宽视野。’
坂本龙一的话很有道理,因为我从 12 月开始要处理我的专辑相关事宜,而且还收到了一些地方的邀请,所以我决定和柏林爱乐乐团告别。
得知这个消息的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和柏林爱乐乐团为我准备了一份非常珍贵的礼物。那就是在 11 月的定期音乐会上指挥一首曲子的机会。我真的没想到能这么快,而且是指挥世界顶级的管弦乐团。心中满是惊喜与期待,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全力以赴。
于是,经过一周对乐谱的研读,我选定了一首曲子展示给大家,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首。”
安东尼·利奥波德·德沃夏克(Antonin Leopold dvo?ák)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E 大调。这首由捷克作曲家创作的曲子深深吸引了我。其实我原本想从自己的交响曲中选择,但又觉得那应该在我成为一名真正成熟的管弦乐队指挥之后才有意义,所以我开始寻找其他曲子。德沃夏克的这首曲子,尤其是其中 E 大调部分,充满活力的旋律以及激烈的展开让我沉醉其中。无论是曲子的形态、音色还是音符的编排,都充满了有趣的创意。就好像真的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是完全摆脱了维也纳古典乐派影响的最初的作曲家之一。”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简短地解释道。
“他采用了黑人音乐、苏格兰民谣等与以往不同的方式。看,这里。这部分很有趣吧?”
“是的。”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所指的地方是第一主题出现的地方。
“切分音。也就是苏格兰的重音。”
这与通常的节奏相反。
而且不仅仅是主题部分,在很多地方都有运用。
“这被称为切分法。运用得当的话会给人一种非常激进的感觉。你看。”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在钢琴上弹奏了相关部分。在节奏上有张有弛,我能感觉到这确实是一种很精妙的方式。
切分音(Syncopation:重音)。
我也经常使用这种方法,但德沃夏克比我更加大胆积极地运用。
“嗯。”
“怎么了?”
“感觉没什么可修改的地方。”
“那……”
“那我们马上开始练习吧。这样的德沃夏克,真让人期待啊。”
威廉·富尔特文格勒的话让我内心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