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出声!”
一把冰凉的匕首突然架在左云卿脖子上,随即耳边又是一道冰冷又虚弱的声音。
左云卿这才觉察到危险,嘴中哼着的小曲戛然而止。
“好,我不出声。”左云卿声若细蚊地说道。
她这是什么运气,远在苏北采摘草药都能遇上这种事?
不过,听声音,身后的这个人应当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子,而且,应该也不是专门针对她的。
哎,她左云卿怎么就这么倒霉?
“你替我掩护,我可以保你不死。”
身后的那一道声音再度传来,左云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又重了几分。
“怎么帮?”
左云卿捞不准这个女子是什么性格,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刺激这个女子,否则这个女子真的给她抹颈,那她便是真的死翘翘了。
良久,左云卿才又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充满威胁却又虚弱的声音。
“你把衣服脱了,给我。”
“啊?”左云卿不明所以。
“啊什么?别废话,让你脱便赶紧脱!”
说话之间,左云卿脖子上的匕首又重了几分。
左云卿哦了一声,便准备站起身来。
“那个,你用刀抵着我脖子,我就是想脱也脱不了衣服呀。”左云卿低声提醒道。
身后的女子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将匕首挪到左云卿后腰的位置。
左云卿见女子妥协,便开始解腰带,脱下外衫来。
“这样够了么?”
左云卿一边问着,又想要转过身去,却是被身后女子戳住后腰,警告道:
“别动!”
“好,我不动!”左云卿举手投降,又道,“姑娘凭空出现在荒郊野岭,又是一身伤,应当是被人追杀吧?”
“多事,继续脱衣服。”身后的女子冷声道,语气里透出几分微弱,明显是有点体力不支。
“姑娘,我是可以脱衣服给你穿上,助你逃跑,但是姑娘这一身伤,恐怕还没走远,就要被人追上绞杀了。”
左云卿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劝说道:“而且,你这一身伤,怕是走不了多远的路了。”
“怎么?你说这么多废话莫不是在拖延时间?”身后的女子嗤笑道。
“我可不是拖延时间,我是实话实说,我是大夫,你放下匕首,我可以救你。我救你,你放过我。”左云卿脱掉了一件中衣,将其递至身后,温声道。
身后的女子一把扯过左云卿手中的衣服,冷声道,“我凭什么信你?”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该清楚,你血流不止,很容易失血过多致死,我是大夫,与你无冤无仇,何至于骗你?”
身后女子犹豫片刻,终究是放下手中的匕首,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冷冷地说道,“好,我信你一次,但你可不能耍花招。你若是胆敢耍花招,我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自然。”左云卿点头应下。
“你转过身来。”身后的女子冷声命令道。
左云卿听令转过身,这才瞧清了挟持她的女子的模样。
女子个头比她低了半个头,一身素黑,头发利落挽起,面上戴着一张面具,一双眸眼本是亮丽,锐利的目光为她添了几分狠戾。
不过,这双眼,倒是让她有种熟悉感,总觉得和某个人有点像。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处理伤口?”黑衣女子见左云卿愣着打量她,斥声道。
“咳咳,姑娘莫急,我这不是瞧着姑娘的一双眼睛极其好看,看愣神了,姑娘莫怪,我这就为姑娘疗伤。”
左云卿回过神来,连忙歉声道。
黑衣女子见左云卿如此夸赞,也不大好再给她使脸色,便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姑娘脱衣吧。”
黑色的衣服与鲜红的血液浸润在一起,若不仔细瞧,左云卿根本看不清她哪里受伤。
黑衣女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放弃了脱衣的念头,转而将匕首递给左云卿,冷声说,“你用这把刀将我左手臂上的衣服划开。”
左云卿别有深意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默默接过匕首。
接过匕首的一瞬间,左云卿感觉自己手上似是有东西爬过,随即又是一瞬的刺痛。
低头看去,却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怎么回事?
左云卿正疑惑,便听得黑衣女子笑了一声,说,“我已经在你身上种了一只蛊,你若是敢耍滑头,我会有一千种办法让你难受。”
蛊虫?左云卿面色一青,她好心帮她,她竟然倒打一耙!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可是眼下,她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左云卿实在是笑不出来,“你会功夫,我不会,你又在我身上种下蛊虫,我若是耍滑头,第一个受伤的就是我,我可不会做这种不讨好之事。”
左云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悠悠地用匕首将眼前女子的衣服划开。
“最好是这样!”黑衣女子冷声道。
衣服划开的一瞬间,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呈现在左云卿面前,左云卿面不改色地打量了片刻,而后下结论,“还好,还未伤及筋骨与动脉,是一些简单的皮外伤。”
“现在,我得给你消消毒才行。”左云卿嘀咕着,而后又从一旁的布袋中掏出了几株小白花。
这个黑衣女子也算是幸运了,她这一次正好采摘了不少小蓬草,正好可以用来捣碎止血。
“消毒?消什么毒?我没中毒。你可别耍什么花招!”黑衣女子见左云卿一阵捣鼓,最后却拿出了几株草,皱眉道。
“这是小蓬草,有止血杀菌之功效。杀菌就是杀毒,菌呢,就是一些脏东西的意思。你都在我身上种下蛊虫了,我哪敢耍什么花招。”
左云卿一边耐心解释着,一边将手中的小白花掿揉成碎团,而后小心翼翼地敷在黑衣女子的伤口上。
黑衣女子见左云卿神色专注,便不禁放下心来。
小蓬草的止血效果果然很有用,不消片刻,黑衣女子手臂上的血便是完全止住了。
左云卿见状,又用匕首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扯了一段下来,又将布料撕成一条条,而后不着痕迹地在布料上洒上一点点粉末,最后将其当绷带一样给黑衣女子用上。
伤口包扎好,黑衣女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好受了一点儿,便主动伸出脚,对左云卿说道:“还有脚,脚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