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寒冬,苏怡笙刚满 13 岁,乔楚覃 15 岁。
彼时,乔楚覃凭借出色的天赋和努力,刚被选入国家队,在家的日子变得屈指可数,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寥寥几天能在家中度过。
吉阳的冬天总是格外寒冷,那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毫无预兆。纷纷扬扬的雪花如同破碎的棉絮,肆意地飘洒在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个寒冷又寻常的日子里,乔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争吵打破了平静。
那天傍晚,天色早早地暗了下来,苏怡笙如往常一样放学归家。她裹着厚厚的围巾,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一路小跑着推开家门。然而,门内的场景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客厅里,站着一个她有些陌生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眼睛哭得红肿,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神情。见到苏怡笙进门,女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凄厉地哭喊着朝她扑过来:“笙笙,我是你表姑啊!”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心里直发毛。
苏怡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脚步踉跄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过来,王于一把将那女人狠狠掀开,动作干脆利落。她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愤怒与警惕,大声吼道:“都给我滚蛋,别碰我女儿!你们是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不就是贪她爸那些抚恤金?我告诉你们啊,钱就当是我赏给你们了!但谁今天敢碰我们家笙笙,我王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那女人被掀翻在地,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她一骨碌爬起来,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叫嚷道:“哎哟,我的王姐姐啊!您还是顾好自己家的后院有没有着火吧,这笙笙啊还是我们带回去养着,保准养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
王于气得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狠狠瞪着眼前这群人,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大声骂道:“我呸!一群伥鬼,我有合法的收养证明。以及她亲生父母留下的遗嘱,都给我滚蛋!”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雪花依旧在窗外纷纷扬扬地飘落,可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让这个冬天愈发寒冷。
“你哪来的钱养她,你老公都躺上别的女人的床了·····”那女人像是抓住了王于的把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又恶毒的神情,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啪!”王于怒不可遏,扬起手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扇在了那女人脸上。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打完之后,王于微微喘着粗气,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她扭头对着一旁的保姆齐妈说道:“齐妈,带笙笙回房间。”
“是!”齐妈赶忙应了一声,快步走到苏怡笙身边,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半哄半抱地将她往房间带,嘴里还念叨着:“小小姐乖,咱们不听。一切有太太呢!”
苏怡笙被齐妈抱进房间后,坐在床边,一手紧紧抱着平日里最爱的玩偶,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另一只手则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将楼下那嘈杂又可怕的争吵声隔绝在外。
然而,楼下的争吵声却愈发激烈,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捂住耳朵,那些声音还是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让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就在这时,放在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清脆的铃声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怡笙愣了一下,有些颤抖地伸手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乔楚覃充满活力的声音:“喂,笙笙~你到家了吗?我跟你说,我今天拿了队内赛的第一名!哥哥厉不厉害?哥哥明天就放假回家喽~你期末考,考咋样啊?”
“笙笙?”见苏怡笙没有回应,乔楚覃又喊了一声。
“哥哥·····”苏怡笙瑟缩成一团,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吓得她猛地一颤,声音带着哭腔,“你们,你们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电话那头的乔楚覃原本正兴奋地擦着汗,听到苏怡笙这话,猛地站起身来,语气里满是焦急与关切。
“有人,有人要来将我抢走了·····呜呜呜呜呜!”苏怡笙忍不住大哭起来,她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咱们家,咱们家是不是没有钱养我了?”
“说的什么屁话?!”乔楚覃心急如焚,口不择言地骂道,凭借着对情况的了解,他立刻猜到了缘由,“是不是你那表姑姨又来了?” 紧接着,他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诉你嗷,谁来都不好使!你上了咱们家的户口本,哥管你!哥打球挣钱养你,你等着啊,我马上回去!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 电话这头的苏怡笙听着乔楚覃的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着手机,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
那晚,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吉阳这座小城的上空。
乔家往日的温馨荡然无存,客厅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玻璃渣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激烈冲突。
王于抱着苏怡笙,窝在沙发的一角,两人相依为命般紧紧靠在一起。王于轻轻抚摸着苏怡笙的头发,轻声安慰道:“笙笙不怕,你爸要是真跟那外国狐狸精跑了。妈妈也带着你,你就是我女儿~谁都改变不了······”
苏怡笙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在王于怀里哭了很久很久,直至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在王于温暖的怀抱中昏昏睡去,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乔楚覃心急火燎地往家赶,终于到了家门口。他猛地推开门,看到屋内这副模样,整个人瞬间一怔,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妈?!”他的声音在寂静又凌乱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
王于刚刚从楼上下来,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看清是乔楚覃时,也吓了一跳。
“你小子怎么今晚回来了?不是明天?你叫刘叔去接的你?”
乔楚覃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妹妹,丝毫不理会她的问题,焦急地大声问道:“我妹妹呢?笙笙呢?你让她给别人抢走了!”
这边乔涪刚从国外货船下来,踏上久违的故土,便心急火燎地朝家里赶去。
当他赶到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涪也正好赶了回来。他一进门,瞧见客厅处那满地的玻璃渣子,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于跟前,满脸焦急:“媳妇,媳妇!”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海上没信号。他们栽赃我,你没事吧?咱姑娘呢?”
王于原本强忍着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乔涪的胸前,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不等我母女俩没了再回来!”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没瞧见今天她们怎么说咱们笙笙,怎么欺负我的!什么难听说什么!我告诉你乔涪,这口气没有咽下去的道理!”
“你放心,我回来了,我来处理!”乔涪伸手拭去王于面上的泪痕,“没事了,没事了!”
客厅里,灯光昏黄而黯淡,一家人的身影在这凌乱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无助,却又透着一种坚韧的力量,在这寒冷的夜晚中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