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运辰有些不甘心,沉着脸道:“你确定你没听错?她当真是有夫之妇?”
那小厮不敢在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上撒谎,无奈道:“小的确定,那姑娘说她已经有夫君了,担心被夫君看到会惹麻烦,坚持要自己结账。”
廖运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身傲骨,从不为女子折腰,没想到一见钟情的女子竟然已经嫁作他人妇……
他转头想叫住那姑娘问个清楚,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顿时失落不已。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献计道:“小的看那位姑娘许是借口,定是咱们冒昧上前让她害怕了,所以才会这么说,小的这就去问问那位掌柜的,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话正对上廖运辰心里的猜测,他立刻应允:“说的也是,先去问问情况吧。”
说着大步流星就往茶铺门口走,那小厮忙跟在他身后往那边行去。
茶铺老板并不知道姜清言是谁家的姑娘,不过那姑娘确实貌美无匹,他只当是才子苦寻佳人的戏码,善意提醒道:“这位公子,那姑娘刚刚说她是有夫君的……”
廖运辰的小厮点头,一脸“公子你看,我没撒谎”的模样。
不过看自家公子难得对一女子动心,他赶紧跟那老板道:“您认识她吗?或许只是由于我们是陌生人,所以那姑娘才会如此说……我家公子确实是诚心想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没有任何恶意!”
那老板也很无奈,他真的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啊,人家只是来喝个茶,他也不能盘查人家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吧?
廖运辰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暗自寻思如果他能顺利继任刺史之位,应当能想办法寻到这位姑娘的下落吧……
马蒙一向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城中,见清言已经不在茶棚下面,猜到她大概是回家了。
他也没多问,带着人马赶回公廨去了。
那个哑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他打算先让陈青去查探一下情况。
毕竟那妇人说是从云鼎买回来的,既然跟云鼎有关,多整理些案卷资料也是好的,以后万一需要调查,也能提供些参考。
姜清言没想到出去一趟就遇到这种事,担心马蒙知道后心里不快,索性也没什么大事,便叮嘱小芸道:“这事就不要告诉参军了,省得他不高兴。”
小芸想到马蒙冷着脸的样子就害怕,听夫人特意说了这句,忙应下不提。
姜清言歪在软榻上,暗自烦恼,以后莫非要出门都戴着幕离吗?
这些人真是很冒昧,问都不问就自作主张要替人结账,还好马蒙没看到,不然还不得炸了……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送别宴是中午吃的,这会儿一点都不饿,一口气睡到傍晚都没醒。
马蒙今天没太多事要忙,早早下值回家,一进屋发现并没有掌灯,顺手将横刀放到桌上,亲自点亮了烛火。
明明灭灭的烛光下,她的面容秀美,睡姿不太美妙,翻身之际将领口都弄皱了,细弱的手腕压在脸下,像只假寐的波斯猫。
马蒙上前将她从软榻上抱起来,姜清言悠悠醒转,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往他肩头蹭了蹭,软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侧脸,声线沉稳:“我回来了,清言……先别睡了,吃点东西再回去睡。”
姜清言没有睁眼,晕陶陶地点点头,在他怀里舒服得动都不想动。
“马蒙,我好想你呀,要你亲亲抱抱才能起来吃饭呢……”
马蒙被撩的猝不及防,心软得一塌糊涂,没舍得拒绝她,用力抱了抱她道:“好,现在抱过了……”
又亲了亲她的嘴角,宠溺道:“现在也亲过了,快起来吃饭吧。”
小芸刚走到门前,准备伺候参军和夫人用饭,一听这话立刻退了出去。
简直毛骨悚然,平时谁见过马参军这样温声软语的说话,可见真是喜欢夫人喜欢到骨子里去了。
她更加打定主意,可不能让参军知道今日那个狂徒的事,否则真不知道参军发起脾气来会做点什么……
另一头的廖运辰在城中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位姑娘,只好先回酒楼。
那小厮正在给廖家写信报平安,原本通篇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这会儿看到自家公子一脸落寞,顿时想到那位姑娘,真是美若天仙,难怪公子一见倾心。
他想起家主早早就开始张罗给公子娶妻的事情,只是公子眼光太高谁也看不上。
这会儿眼见公子有了意中人,这小厮便把这件事也写在信里面,一并送了回去。
“公子,那陆都督如今根本不见外人,咱们该如何处理?”
廖运辰听到正事,恢复了几分理智,想了一会儿才说:“罢了,我再给家里去封信吧,让他们务必要想办法跟陆都督联系上。”
那小厮忙应下,便去取纸笔给他,好让公子亲自写信,廖运辰来回踱了两步又制止道:“算了,再等等吧,明天咱们再去都督府一趟,然后去找城中的几位参军探探情况再说。”
若他一直用家里的势力去联系陆思安,寒州城的官员是不会拜服他的。
虽然他们廖家是一方豪族,在寒州颇有底蕴,可他也不能全凭家族门荫入仕,还是要展现些个人手腕的。
他刚来寒州还没有弄明白情况,总要先打点一下各级官员,才能保障以后在寒州畅行无阻。
不然即使勉强坐上刺史之位,下面的人若是不服他,个个都阳奉阴违,他也不好落实政策和法令。
廖运辰个人能力不差,但是没带过兵,颇有些文人雅士的心性,还是比较讲究以理服人的。
原本廖家和廖刺史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廖信也是廖家这几代里选出来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虽然他个人能力不算突出,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他不作死,家族荣耀足以让他在刺史之位上安稳致仕。
他做刺史能保障廖家继续享受如今在寒州的超然地位,同时廖家一直在,又能让寒州一把手的位置得以一直被他们这个家族垄断世袭,是双赢的局面。
可惜廖信居然硬生生把自己作死了……
特别是收到陆都督和马参军两人的官信,廖信还是想图谋舌舍利才被杀的,两大实权人物作证,证据确凿。
事到如今,他连个阵亡的一把手名号都混不上,威望更是想都不用想,完全是白死了,廖家家主得知此事,差点被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