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万剑宗是仙门之首,每年会有其他门派把弟子送到万剑宗修学,不过要花钱,林家有钱,所以总有林家弟子在万剑宗的学堂里。
姚欢歌失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自从我当上阁主,总会接触很多人,林家有钱,我和他们生意往来最多,虽然多是伪君子,可看在钱的份上,我还是乐意说他们一些好话的。”
云锦词倒是对姚欢歌的观点不反感,她道:“林家今晚也来了吗?”
姚欢歌颔首,道:“林家不缺钱,每次拍卖会都会来人。”
云锦词点头,羡慕地道:“好有钱,要是林季能突然脑子一坏,送给我大半家产就好了。”
姚欢歌白她一眼,道:“除非你转投林家门下,不然就只能梦里了。”
云锦词笑道:“梦里我才不会只要只要那么点儿呢,除了林家,你还有我师姐都会给我钱的。”
姚欢歌感叹一句:“不愧是天黑了,你这梦做的简直是顺畅自然。”
“过奖。”云锦词毫不脸红。
她看向下面,已经拍到第三个东西了。
“我的九瓣莲花什么时候出来啊?”她等的有些无聊。
姚欢歌的烟杆朝着桌上一点,云锦词顺势看过去,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名单,正是此次拍卖会的物品顺序。
云锦词一眼扫下去,总算在末尾看见了她的九瓣莲花,“压轴出场啊?万一到时候那群人没钱了怎么办啊?”
姚欢歌嫌弃地看她一眼,道:“锦词,看来你是真的没有过过好日子啊,拍卖会会把拍卖名单送到一些有钱的主儿手里,确保他们把钱留下来,拍下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磕掉烟灰,重新填充烟丝,用法术点燃,猩红一闪,她深吸一口,慢慢吐出一口香甜的烟,然后道:“为了吸引客人,我提前放出了有九瓣莲花的消息。”
她指指楼下密密麻麻的人,轻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何有这么多的人?七楼的拍卖会每年一次,对旁人来说稀缺的东西,对那些门派世家可不一定,这次能有这么多的人,还得多亏你送来的九瓣莲花。”
云锦词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我的九瓣莲花那么重要,你能不能免了寄拍费?”
姚欢歌冷漠无情道:“不能。”
云锦词叹口气,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那我眯一会儿,到九瓣莲花的时候叫我。”
“不听了吗?”
“听什么?听他们一个个有多有钱吗?我穷的兜比脸都干净,那些东西一个也买不起,还不如眯一会儿呢,梦里至少啥都有。”
“行吧。”
云锦词本来只是想浅睡一会儿的,不知怎么的,竟然睡过去了,还梦见了一些很久远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来碧珺阁,当时的主人还是那个段长老,他为人温和,总是一副笑脸,站在门口冲她笑道:“小道友,是要来拍卖会吗?”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碧珺阁原来的匾额已经换掉了,此刻挂的是姚欢歌的字,丑的很有特点,也很难辨认。
那时候皓衍刚死不久,她尚未出名,穷得叮当响。
“我没钱。”她如实道。
段长老笑道:“来看看也好啊,你是欢歌的好友,她总念叨你。”
“她也在?”
段长老颔首,道:“在碧珺阁的第八层,我带你去。”
云锦词于是跟着段长老去了第八层,推门进去,屋中熏着淡雅的木香,阳光洒了一地,看起来温馨又漂亮。
那淡紫长裙的女子坐在桌子边,一只手支着下巴,似在发呆,肩上趴着一只乌黑发亮的鸟,正是碧珺阁的器灵。
不过那时候云锦词只当它是姚欢歌养的一只普通鸟。
“欢歌,你看谁来了。”段长老温声开口。
女子回过身来,扭头看来,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惊恐,可云锦词看去时,已经是一片笑意。
“锦词,你怎么来了?”
云锦词笑笑道:“路过,听说你在这儿,便顺便来看看。”
段长老微笑道:“你们两个慢慢聊,有事招呼一声碧珺阁的弟子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姚欢歌轻声道:“阿爹慢走。”
她目送段长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身上仿佛有什么枷锁被解开了,稍稍松了口气。
云锦词就是再迟钝,也察觉了些不对劲,道:“你过得不好吗?”
“没有,”她笑着,“我过得很好。”
云锦词依旧不放心,继续追问道:“段长老待你不好吗?”
“段长老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了。”
她弯眉笑着,眼睛很亮,落满碎光,像是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
她肩上的黑鸟叫起来,叫声尖锐。
眨眼间,屋内的样式变了,眼前的女子只穿着很少的布料,抽着烟,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像是没骨头一样。
烟圈散在空中,一股子甜腻味。
“锦词,别来无恙啊。”她歪歪脑袋,笑得眉眼弯弯。
云锦词笑起来,道:“比不上你啊,都已经当上阁主了,要是有花不完的灵石,记得分我点儿啊。”
她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你穿的这么少,不冷么?”
她更想问姚欢歌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这么懒散的性子了,还喜欢上了抽烟——人一有钱,就会性情大变吗?
姚欢歌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这样不好吗?多自在啊,连布料都束缚不住我。”
云锦词犹豫了下,委婉道:“欢歌,可你好像自由过头了。”
姚欢歌喃喃自语道:“是啊,好像自由了。”
“什么?”云锦词没听清。
可姚欢歌不再重复,只是笑道:“我如今是碧珺阁唯一的主人,锦词,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吧,我一定帮你。”
“太好了,欢歌,我眼下就有一个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云锦词“嘿嘿笑着,“我没钱了,借我点钱,不用还的那种。”
姚欢歌有些无奈,也有些好奇,“剑修都似你这般穷吗?”
“也不全是吧,”云锦词想了想,“我比较特别。”
“如何特别?”
“特别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