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内。
璟明拉着落清说阔别已久的思念。
“阿娘来公主府当值,我跟着你来了。听说你来了公主府,就来看看你,没想到倒是让我美救英雄了。”璟明托着腮,眼睛里亮晶晶的。
落清刮下她的鼻子:“谢谢舒大英雄。若不是你来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来了。”
璟明皱着鼻子往后躲,伸手戳了戳落清的额头:“谁跟你似的,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不见我,也不想我,也不来找我。
“咱们司议郎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记得我这小喽啰了。”
璟明一边说着,一边遮起袖子来抹眼泪。
落清以为她真哭了,凑到脸前去哄,谁知道璟明变出个鬼脸来吓她。
“好啊你,学会欺负我了。”落清气的去挠她。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说真的,太子没为难你吗?”
“太子为难我做什么,我可是太子好不容易请去的司议郎,我为难太子还差不多。”落清眨眨眼睛。
“那倒也是,太子好歹是一国储君,倒不至于为难人。只是你那个便宜夫君……”璟明说起来就生气,“你们新婚燕尔,他怎么就跑了呢,他最好是别回来……不行,他不回来你怎么办……等他回来我一定揍他,你可别拦我!”
落清听她说话,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不拦你。”
落清就把怎么设计让章明远假死,又是怎么让他从军说了一遍。
璟明听得合不上嘴:“我就说怎么刚听说章大公子死了就听说章大公子跑了,我还怕你伤心,想来安慰你,没想到全是你的计谋。”
落清觉出来了不对劲:“你一向最爱在家待着,今日怎么突然跟姨母出来了?”
璟明就跟漏气的皮球似的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哪有,我就不能爱出门一次吗?”
“好啊,你现在有事情都不跟我说了。”
落清假装生气,别过脑袋不看她。
“别别别啊好姑娘。”璟明去扯她衣袖,“同你讲还不行吗?”
落清收回生气的样子,听璟明讲话。
“其实就是……我想背着爹娘办个绣楼。”
璟明说,她从桃花宴上回来,去了趟郊外的东岳观给落清祈福,路过一个村庄,一个姑娘撞上了她的马车。
那姑娘衣衫褴褛,都快衣不蔽体了,遮不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她刚想拦下那姑娘问问怎么了,就有个男人拽着姑娘走远了。
那男人一边揪着姑娘头发,一边踢她腹部。
璟明看的怒火中烧,让人把姑娘救了下来。
男人在一旁吐着口水骂。
“他说,我能救她一时,还能救她一世不成?”璟明说着,眼睛湿了。
落清也心疼起来,提起袖子想给璟明擦泪,发现自己袖子上还有干涸的鸡蛋液只得作罢。
璟明接过落清的帕子,擦了擦泪,恨恨地道:“我就是要救她一世,又能如何?
“谁知那男的说,我今日救了她,明日还有另一个,还有下一个,千千万万个,我怎么救得过来?
“我说我见一个,救一个,见一双,救一双,这样吧被我救的人,下次也可以救别人。
“我一个人救不了千千万万个,可是千千万万个姑娘,可以救千千万万个。
“我给了男的银子,把姑娘带回了家。那姑娘对我千恩万谢,说要给我做丫鬟。
“可是我觉得,人家好好的姑娘,我让人家做丫鬟,我跟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回去反复想那男的话。我觉得,这姑娘不能自立一是因为没办法养活自己,二是没有武力保护自己。
“像她这样的姑娘,肯定有千千万万个。
“我可想我可以建一座绣楼,免费教给她们手艺,她们做出绣品卖出去,这样就可以养活自己。
“然后我可以请人保护绣楼,这样她们就可以自立了。”
“天呐璟明!”落清抱住了还没缓过神来的璟明,“你太厉害了!”
璟明被抱地不知所措:“我还以为你要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呢。”
“怎么会,我们璟明最厉害了。”
璟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只是我想的了,做起来还是有困难的,这不……我的银子还不够,最近出来讨好下母亲……”
璟明越说,声音越小。
“这好办呀,你还差多少?”
“三百两……”
“我有,等我回去让丫鬟去了送到你府上去。”
“这怎么行!”
“别拒绝吗,这怎么不行,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嘛。”落清捂住璟明的嘴,“怎么,只许你想帮姑娘们,不许我啦?别忘了姐姐我现在可是有官职在身,有俸禄的,婆母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许多银子。再说,我又不是白白拿钱的,到时候若是赚了钱,我也要拿分成的。”
璟明憋红了脸,点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半晚上知心话,策划绣楼的事情,直到茶楼快打烊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章府。
流云阁。
自从章明远走了,落清就和吟宣一起睡在房里,并且给院子起名流云阁。
落清刚在房间坐下,章斯年就冲了进来。
“嫂嫂!嫂嫂!”
“嫂嫂!”
“哎哎哎二公子您不能这么进去……”吟宣在后面扯着章斯年袖子不让他进。
落清回头,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进来吧。”
章斯年这才跌跌撞撞地进来。
见落清散了头发,章斯年才意识到自己的冒昧,有些不好意思:“嫂嫂我……”
吟宣走进来,瞪了章斯年一眼,开始收拾落清的衣服。
落清觉得他这副样子好笑:“没事,坐下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章斯年这才一步一挪找了个离落清比较远的地方坐下。
落清笑了:“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章斯年小声道:“怕我哥哥回来吃了我……”
落清没听清:“什么?”
章斯年往前挪了下:“没事嫂嫂,就是担心你,你今天不是被他们欺负了吗,我来看看你还好不……”
落清将桌上的宣纸用镇尺压住:“我能有什么事情啊。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罢了,也不能真这么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