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看看吗?”
沈放的声音透过手机,带着一丝试探。
陆春桃嚼着索然无味的麻辣香锅,辣椒的刺激让她麻木的舌尖微微颤抖。
“没兴趣。”
她语气冷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像拒绝一个推销电话一样干脆。
“我今天刚到这里,我看你母亲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沈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春桃打断。
“那又怎样,当初害我的没有她吗?”
陆春桃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又不是她道歉了我就要原谅她。”
她将一次性筷子从碗里抽出来搭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麻辣香锅的油渍溅到了桌面上,像一幅抽象的油画。
沈放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
“好吧,我只是觉得……”
“你不用觉得,”
陆春桃语气强硬,
“我没直接不管她们已经很不错了。”
陆春桃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啊沈放,我今天……状态不太好,心里有点烦。”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仿佛多一秒钟都难以忍受。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照出陆春桃苍白的脸。
她盯着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眼神空洞,像一潭死水。
陆春桃现在已经够烦了,岳之寒的冷嘲热讽还在耳边回响,现在又来一个让她心烦意乱的消息。
她抓起桌上的奶茶,狠狠地吸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没有缓解她内心的焦躁。
陆春桃烦躁地抓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想再点些甜点,却又不知道该点什么。
甜点真的能让她快乐吗?
陆春桃关掉外卖软件,又点开购物App,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她眼前闪过,却没有任何一件能引起她的兴趣。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岳之寒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经常一起逛街,买衣服,买零食,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那时候,她总是兴致勃勃,觉得生活充满了乐趣。
而现在,陆春桃却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到床上,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
沈放推开病房门,一股消毒水味混杂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陆母蜷缩在角落里,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沈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而专业:
“陆女士,您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陆母的眼神空洞无物,嘴里依旧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春桃”、“错了”、“不该”。
沈放试着引导她:
“您在说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一些。”
陆母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瑟缩着往墙角更深处躲去。
她语速加快,声音也尖锐起来: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放心中一沉,意识到陆母的精神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
尝试换一种方式,放缓语速,像哄小孩一样轻声说:
“听我说,没有人要伤害您,我是来帮您的。您还记得您的女儿陆春桃吗?”
提到陆春桃,陆母的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她停止了躲闪,眼神中出现一丝波动,但依旧是恐惧和茫然交织。
她喃喃道:
“春桃……春桃不要我了……她恨我……”
沈放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引导:
“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您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他试图引导陆母回忆一些美好的过去,希望能唤起她一些积极的记忆。
然而,陆母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喊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我不该……”
陆母的情绪再次崩溃,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和自责之中。
沈放意识到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
他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
沈放在这儿干坐着,除了徒增自己的无力感,对陆母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他走出病房,找到刚才的值班医生。
“王医生,陆女士的情况怎么样?”
王医生翻了翻病历,
“自从送进来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经常出现幻觉和妄想,说是有人要害她。我们给她开了些镇定剂,但效果不太明显。”
“她一直念叨着她女儿的名字,”
沈放补充道,
“她女儿叫陆春桃。”
王医生点点头,
“我知道,病历上有记录。家属联系上了吗?”
沈放犹豫了一下,
“联系上了,但她女儿似乎不太愿意过来。”
王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的脸,
“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家属不愿意面对精神疾病患者,觉得丢人,或者觉得麻烦。
“但其实,家人的陪伴和理解对病人来说非常重要。”
沈放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也不好强迫陆春桃。
“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叫陆轻轻,”
沈放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病历本的封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为什么不来?”
王医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底泛着青黑,显然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的。
“据说是母女关系不太好。陆女士似乎对她……很排斥。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毕竟这是病人的隐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陆轻轻来过几次,但每次陆女士都情绪激动,甚至出现过攻击行为。为了避免刺激病人,后来也就没让她再来了。”
“王医生,能把陆轻轻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沈放问道。
王医生略显迟疑,
“这个……不太合适吧?病人家属的信息……”
“我又不是要骚扰她,”
沈放解释道,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王医生这才松口,把陆轻轻的联系方式给了沈放。
沈放接过写着陆轻轻联系方式的纸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薄薄的纸片在他手里仿佛重若千钧。
他隐约觉得,这张纸条就像一把钥匙,或许能打开一个隐藏的真相之门。
沈放走到医院外的吸烟区,点燃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