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菱咬唇不语,耳边尽是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她低垂着的手,越攥越紧。
上一世,她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
司珺哄她,骗她,说他会用自己的灵力,助她继承。
她信了。
从此,她对司珺全心全意,为他生儿育女。
可最终,他撕开了伪善的面目,掐着她的脖子冷冷地道:“跟你同床共枕,我只觉得恶心”。
尽心尽力半生,却换来了一无所有。
她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老族长,更对不起她自己。
她暗自发誓,在实现母亲的嘱托之前,她绝不嫁人。
半晌,姜雪菱恢复了冷静。
“这一辈子,我无心婚嫁。任何人都不行。”
淡然的目光,掩住了她心头浓重的苦涩。
说话间,她胸口微动,如下了莫大的决心。
玄澜沉默着,静静松了手。
姜雪菱进了里屋。
两人再未说话。
直到夜深时,在外徘徊许久的玄澜,还是踌躇着进了屋,像往常一样,变成了白狐模样,跳上了她的床。
姜雪菱也没有睡着,默默地扯来被子为他盖上。
但玄澜发现,她没有像平常一样抱他。
“你为什么不抱我。”
“我怕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玄澜用脑袋顶开了她的手臂,自己钻进了她的怀抱里:“我不会跟雪菱姐姐生气。雪菱姐姐不愿婚嫁,那我就永远做雪菱姐姐的灵兽。”
“我不嫁人,不代表你不可以娶。”
“算啦,我不要啦。”玄澜轻快说着,用脑袋轻轻地蹭她。
姜雪菱抚摸着他柔软的绒毛,脸上浮过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往后几日,乡亲们常常借故来姜雪菱家,只为给玄澜说亲。
有一日,姜锦安路过姜雪菱的院子,见门庭若市,不由好奇。
“那雪菱的弟弟,长得属实好看!啧啧!”
姜锦安一听,便眉头一皱:我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有弟弟,我如何不知?
她进屋一看,见一个俊美少年被一群村民包围着,心中冷笑,转头便走。
“主人你去哪。”怀中的黑蛇道。
“找族长。”
老族长和曾长老皆在一起。
一听那男子不是姜雪菱的弟弟,曾长老就要去算账。
老族长却拦住了他们:“就算那男子是陌生人,可我们也没证据。更何况,他也没做什么坏事。”
姜锦安心中不悦,却只能微笑赞同。
出了屋,她叫来黑蛇:“你去村民家偷点值钱的东西,切记不要被发现。”
黑蛇答应。
黑蛇昼伏夜出,用灵力从村民家搬了不少东西。
几乎整个村都被盗了。
除了姜雪菱家。
一日,乡亲们在长老院外闹事,说村里有贼,请长老严查。
姜锦安道:“你们不要胡说!这乡里乡亲,大家都认识!怎会有盗贼呢?”
这一说,提醒了众人。
“谁说这村里都认识?姜雪菱的弟弟,我们就不熟悉!”
曾长老沉下脸:“一定是他!走!”
他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往姜雪菱院中去。
众人喊出了姜雪菱,叫嚷着要她赔钱。
姜雪菱不明所以。
曾长老厉声道:“姜雪菱!我今日在这,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这不知何处来的野男人赶走,要么,你们就一起离开,从此你与我族,永无瓜葛!”
村长劝道:“曾长老,不必冲动。雪菱或许是清白的。”
“既然清白,为何全村都被盗,唯独她分文未丢?”
“乡亲们如何丢了东西,我一无所知。你们在我这闹事,于事无补。但既然这里容不下我,我今晚便走。”
姜雪菱抱起白狐进屋,一把甩上了门。
院中声讨连片,姜雪菱置之不理。
“雪菱姐姐,你别冲动。我用灵力给他们找东西便是。”
“不必。”姜雪菱利索地收拾起包袱。
“雪菱姐姐不用麻烦。”玄澜一笑,挥了挥自己的爪子。
转眼,整间屋子都空了。
玄澜叼着一颗玻璃珠,放到她掌心:“你的东西都在这。”
“你真厉害。”姜雪菱惊叹。
姜雪菱出现在屋门口时,叫嚣声戛然而止。
她一言不发,带着白狐挤过人群,头也不回地沿着大路走了。
“雪菱姐姐,你真要放弃继承了吗?”
“不会的。”
姜雪菱仍记得母亲离世前的嘱托:把她的心血拿回来。
母亲自幼聪慧过人,凭一己之力让饱受四邻威胁的水族站稳了脚跟。
年纪轻轻,她便得到了长老之位。
她是族中第一位女长老。
若不出意外,她也会是第一位女族长。
只是后来,父亲与妾室勾结,窃位霸功,给她泼下漫天脏水。
她从全族敬仰,坠至人人唾骂。
若不是老族长出山稳定局面,父亲恐怕已手握大权,那妾室的女儿姜锦安,也早已坐稳继承人之位。
是老族长力排众议,给了姜雪菱继承的希望。
姜雪菱暗自发誓:她不会让母亲的心血,落在旁人的手里。
众人见她没带行李,马上冲进屋想要搬东西。
“这……怎么连桌椅板凳都没有了?”
姜锦安眼珠一转:“她一定是早就做好逃跑的准备,把东西都运走了!”
曾长老也咬牙切齿:“一定是这样!真是歹毒!”
姜锦安又道:“老族长,妹妹聪慧,一向是您心中继承人的人选。她这一走,我们要如何是好!”
老族长看她一眼:“我这身子骨,还有些日子。日后再议。”
他拂袖离去。
姜锦安心中不悦。
从前父母在,她还有人撑腰。这两年父母相继离世,这老族长对姜雪菱的偏心越来越明了。
姜锦安默默咒骂:这老不死的,从前就瞧不起我。我们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