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渊无力地扯了扯唇角,声音低哑地说道:“方才赵雨竹去找我了,他身上不知弄了什么东西,我闻了以后好难受。”
江如许看百里渊的反应已经猜出了大概,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他的脸颊,果然也是滚烫的。
她迅速收回手,身体又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百里渊睁开眼,见她一副慌乱的神情,轻笑一声:“不用害怕,赶紧睡吧,我若真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江如许神情稍稍放松,理智也逐渐回归,她忽然有些担心百里渊,她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小声询问道:
“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百里渊抬起手臂,将手伸到江如许面前,“你要有办法帮我缓解,自然是更好。”
江如许没有答话,眼下她并没有缓解这种药的方法,就算有,这大半夜的也着实不好操作。
她想要把脉,不过是担心这催情的东西里添加了毒药的成分。
百里渊显然不知道江如许此刻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担心他控制不住会对她做些什么,所以想要通过号脉来确定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他看到江如许的眉头越皱越深,以为江如许不信他能控制住自己,不禁也跟着皱起眉头,揶揄道:
“眉头皱得那么深,难道是药效太强,你也束手无策了?”
江如许神情严肃地回复道:“何止是药效强,还十分高明。”
“高明?”百里渊不懂江如许为何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一款催情药。
江如许将百里渊的手臂放回被中,解释道:“果然和我猜的如出一辙,你身体里的毒果然又加重了。”
百里渊回过味,收起脸上的不悦:“你是说这催情药里也有毒?”
江如许面色凝重:“何止是有毒,这毒还是精心设计的。”
“中了此毒最忌讳情绪激动,调动身上的气血,可她偏偏将此毒下在催情药里,催情药药效发挥作用时,便会加剧这种毒的功效,会使毒药的作用比之前扩大好几倍。”
江如许顿了顿,眼中忽然闪出兴奋的光芒:“你说这种毒是在赵雨竹身上闻到的,那她肯定也中毒了,而且一定比你还严重,明日我去她那里探探吧。”
“你别操心了,明日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快睡吧。”
百里渊说着,伸手去拉江如许,手触碰到她冰凉的手后,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你看你的手,冻得冰凉,你还坐在被子外面,是想明天生病吗?”
江如许撇了撇嘴,心说,还不是因为你。
但她确实觉得身上有些冷了,于是没再辩解,乖乖地钻进了被子里。
“你一进来一股寒气,正好我现在需要降降温,你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百里渊的话音还没落,身体已经凑过去将她环抱起来。
不过他的手倒是没再乱动,而是轻轻握住了江如许冰凉的双手。
江如许缩在他怀中,确实不敢乱动,虽说她没经历过男女的事情,但她看过很多电视剧,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安静。
也不知道是怀抱太温暖,还是被禁锢了睡姿,江如许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江如许还没睡醒,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她眼睛都没睁,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谁啊?”
已经进门的柏嬷嬷有些尴尬地站在床榻边,轻声问道:“四皇子醒了吗?”
百里渊看了眼怀中闭着眼睛却眉头紧锁的人,压低声音说道:“是很急的事吗?”
柏嬷嬷迟疑了一下,也低声回复道:“今早下人们发现赵侧妃衣衫不整的在您房中晕倒了。”
“我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该怎么处理,所以特来向您请示。”
百里渊长出一口气,有些不舍地将怀中的人轻轻移出怀抱,随即缓缓起身,生怕影响到还没睡够的人。
他起身后,又将被角掖好,才撩开床幔走了出去。
柏嬷嬷见他出来了,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他立刻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又指了指门外,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出去说。”
他穿好外衫,和柏嬷嬷一起出了房间,将房门关好后,又走出一段距离,才开口问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柏嬷嬷知道百里渊问的是赵侧妃,直接答道:“下人们已经将侧妃送回到她自己的院中。”
“只是侧妃被发现时衣衫不整,不知昨夜发生了何事,我们不知是该去宫里请御医来为侧妃诊治,还是该去宫外找个郎中秘密替侧妃诊治。”
百里渊想到昨夜他离开时赵雨竹自己将衣服扯开,想来是他走后,赵雨竹体内的毒在催情药的效果下发作了,让她浑身无力,最后只能躺在他屋中的地上。
御医自然是不能叫的,这倒不是因为赵雨竹,而是他担心会被贤贵妃察觉到什么。
不过,眼下他倒是有一个极好的人选——苗神医。
他不仅能诊出那种旁人发现不了的毒素,又能为他保密此事,一举两得。
他开口道:“嬷嬷不必为此事费心了,我等下叫奚怀去外面寻个郎中来。”
柏嬷嬷闻言,以为百里渊也对侧妃的贞操起了疑心,无不惋惜地摇了摇头,只觉得侧妃也是个可怜人儿,
“那奴婢就先去侧妃那边招呼着点。”
柏嬷嬷离开后,百里渊叫来奚怀:“你去让苗神医乔装打扮一番,扮成个郎中的模样,然后带他去侧妃那里看看。”
“我就不去侧妃那里了,等下看完,你直接带苗神医回翠微阁,我在书房等他。”
奚怀走后,百里渊在锦瑟轩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临走时对新荷和流莺嘱咐道:
“四皇妃昨夜没休息好,不必去叫她,让她多睡一会儿。”
“还有,今日早膳让她不必等我,告诉她我今日有事就不吃早膳了,等午膳再来陪她。”
新荷和流莺自是奉命行事,她家娘子最爱赖床了,要不是每日必须得起来陪四皇子用早膳,她压根不会起那么早。
今日她家娘子也算是得偿所愿,终于能安心地赖一次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