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虚影调换了个位置,后变前,前变后。左边一虚影说道:“没有朋友烧给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要保护好这片山谷树林,否则,明年连你亲人烧的钱,都找不到一个好地方交给你。”
“是!谢谢官差大哥。”寒铁衣弯腰鞠躬,将手中两叠钞票塞给右边虚影:“四位大哥哥劳苦功高,扛担腰酸背痛,拿这些去足浴城解下乏;不成敬意,望笑纳。”
四个虚影露出了笑脸,右边虚影说道:“全冥界只有你一个会做人,可要帮你托个梦给那些有钱朋友?”
寒铁衣想都没想回道:“不必了,人走茶凉,曲终人散。明年大哥们过来,我请你们享受‘冰火两重天’,观赏‘横大歌舞曲’。”
四个虚影齐齐弯腰鞠躬,齐齐说道:“祝兄弟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明年清明节没空,中秋节有假,到时我兄弟四‘人’来找你。”
寒铁衣弯腰鞠躬说道:“四位大哥慢走,明年中秋见。”
……
动物世界草地,暮雪醒来,夜很黑,风刮得猛烈,天空有隐隐雷声,这是要下雨了?
暮雪坐起,朦胧中,瞧见自己的鞋袜衣裤裙,晾‘晒’在一颗氢气球上,被狂风刮得四野飘忽,比寒衣、利君、小燕子她们的更带劲。
河堤边,有个小身影在挖坑,挖得很卖力,铲影翻翻,泥屑纷纷。
暮雪走到挖坑人面前。
“铁衣哥哥,我杀了人,挖坑是要埋我吗?”
寒铁衣抬头,看着这个曾经排骨身板,如今丰腴膘肥的暮雪。
“我给你盖房,你是我的宝贝。”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坏种,我不做你的宝贝。”
“村子里的人,你别再去碰了。待我安抚好她们,你回村去正常生活吧!”
“我家的田,我家的地,全部被两伯母霸占了,你叫我怎么正常生活?”
“我让她们还给你。”
“我不懂耕种。”
“三家财主在卖我的酒葫芦,赚的钱全部是你的。”
“出生到现在,我从没花过钱,给我又有何用?”
“我养你,你啥也别干了。”
“人老色衰时,你还会养我吗?”暮雪去穿衣,心里想:田给两伯母耕也好,收成时,就去她们家里抢。
“多生几个小孩,小孩长大了,他们养你。”
天空开始飘雨,雷声轰隆隆在空中炸响,闪电撕开一道又一道口子,划得漆黑的大地一阵又一阵敞亮。
梨窝村的晒谷场,十三悍妇,带着十三个没了手脚的小孩在哭闹,淋着瓢泼大雨在撒泼打滚。她们知道,天朦朦亮时,寒铁衣会在这里干活。
鸭塘窝那座山谷,上百台牛车马车,在黎明前的这段时间,突然遭受狂风暴雨,躺在车舆内的十三家老鸨小姐们,瞬间被斜风骤雨淋成了落汤鸡。
暮雪穿好衣服,拿出空气飞翔伞,为寒铁衣挡雨。
“我不生小孩,生出来没吃、没衣、没房,让他们来人间受苦,我于心不忍。”
“我有米、有衣、有房,这些不用你操心。”寒铁衣抹了一把脸上雨水,继续挖坑。他要在河两岸挖二十个坑,竖二十根桩柱,房子盖在河流上空,方便取水,又方便排泄。
“那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暮雪掏出手帕,帮他擦汗雨绞合在一起的水滴。
“我借给你,不用你还。”寒铁衣继续挖坑。他没准备回村,人家气头上,谁会听得进你的解释?
暮雪收了伞,有伞没伞,全身都湿。
“以前你喜欢吹牛,现在喜欢说话不算数,我不相信你,不要你借的东西。”
“那就送你,送你总不会拒绝吧?”
到下午申时,挖好二十个坑,左右两边皆长二里,跨河面约五六米宽。
“送我我肯定要的,但我又担心你送很多人,你自己没得吃。”
寒铁衣揽住暮雪,纵身回峰顶山洞。山洞很窄,只能一里一外面对面坐下。
换干爽衣服时暮雪说:“什么时候你才会把我看厌?”
寒铁衣用干毛巾帮她擦拭身子,促进血液流畅。
“花开花谢,凋谢到没得看时。”
暮雪闭上眼睛,说道:“今晚你要去哪里?”
“孙殿英家,最后一家了。”寒铁衣拿出梳子,帮她梳头发。
“明天呢?明天忙什么?”
洞外,瓢泼大雨就没停过,天气朦朦胧胧,分不清白天黑夜,像是在孕育天地精华。
村南草地那边的砖厂,停了工,有理说不清的士兵们和帮忙的村中妇女,躲在砖房里,开始煮晚食。
“明天我去一趟大海,捞一些鲜鱼回来,为你两个大伯娘的新家庆喜准备。”
“你干啥我不管,但你也别强迫我,乔迁那天我不会去参加。”
“你的家在这里。村南那座房,我准备改成‘横大歌剧院’,演员都有了。”
暮雪听不懂,但她没问,而是说:“我没看过大海,你要带着我。”
寒铁衣点点头:“寒衣、利君、小燕子子一起去,你不恼吧?”
暮雪摇摇头:“你这样的人,我能操控得了吗?我有什么资格恼?”
寒铁衣退出洞去,站在狂风骤雨中。
“我该走了,明早来这里接你。”
暮雪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明早早点来。”
寒铁衣一走,暮雪穿上氢气服,套上氢气靴,飞旋在密林中,抓了五只湿淋淋雉鸡,挤了两瓶豹乳。
林柏家屋檐下,暮雪脱了氢气服,叠入背包,取出一包蜡烛,敲响了有很多缝隙的厨房门。
“林柏伯母,孙杨姐姐,是我,梅丫头。”
暮雪没来过林柏家,林柏也没去过暮雪家,一年四季能照面的机会就是在稻田或者是村中集体开会时。可以说,彼此很陌生,甚至可以说,只闻其名的不认识。
野牛不敢宰,宰了羊吃不完的林柏母女俩,正在漏雨的厨房里清洗青菜,听得敲门声,吓了一跳,跳起的高度,头能撞到屋梁。
“梅……梅丫头,是你吗?咋那么晚过来?要看病吗?”林柏壮了壮胆,隔着厨房门问,没开门,悄悄将新菜刀攥紧在手中。
“不看病,我没病,我是来瞧瞧你们究竟长得有多漂亮?”
这么疯癫的幼稚话,林柏想笑又笑不出。今天下瓢泼大雨,母女俩没出去,村中十三悍妇家中发生的悲惨事,她们不知道。不然,无论如何都不敢与暮雪站在门里门外一问一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