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六个黑袍人,同时闪出守住石盘,东西南北四方位,天上地下两方位,半蹲着身子单手拂膝,另一只手按在地上,大战一触即发。
落村飞停住手,血线牵一根根崩断,望着铁木盒周围矗立的人影。
寻思“这股涌动的气息……难道是暗黑法咒?”
远方山峦,有人赶至,在这铁木盒旁,已来不下几十人。
天空之上,又有人影落下。
轻如毛羽,身着青绿长袍,鼓鼓囊囊,就像被水膨胀的海绵。
古来西见人模样,好生辨识,眼睛一酸,往事历历在目。
这人开口尽讲,众人爱听。
“想来大伙,都是冲着太古石盘,封印的铁木盒而来”
果不其然,这铁木盒,现在人人势在必得,哪能拱手相让,免不了一场火拼。
说话功夫,已将场上在座瞧了仔细,最后停在落村飞的脸上。
“是你…”
落村飞干裂的嘴角,咽了咽唾沫,拖着残躯,叫道:“这一切…幕后黑手…莫非是你…?”
虽无证据,种种迹象指明,揣测也八九不离十,心里想知个确切。
这人不答,只是望向远处,被外岩层壁垒压实的铁木盒,轻声传来。
“你也活的够久,可惜时运不济,倘若你能接受大公子指派,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落村飞冷喝道“雷灵大陆不法强者,让我跟一个与魔族有勾连的人合作,简直痴心妄想,你早已忘了魔人奴役人类,把我们当做肉食,那一段历史了…?”
这人迟疑片刻。
说道:“天道酬勤,先祖们忍辱负重,劳作耕耘这片土地,仍不能挣脱魔人爪牙,与其逆天改命,为何不合作而为?”
他说的慷慨激昂,把懦弱愚蠢解释的天经地义。
落村飞大叫道“可笑,你早已结下嗜血天印,派我至此,无非想借我,落家血脉之术通灵邪神,救赎他的灵魂……”
心想“我虽不是什么大义之人,其心所向,天地可知,魔族之势不两立”
这人冷冷盯他,不知何时,袖口宽大的青袍内,丢出个脑袋,滚到地上,七窍流血,怒目圆睁,甚是可怕。
这人不是别人,竟是与他一起前来,北落村的龟甲兵,此时已身首异处。
“你以为抽离血脉,附着在外人身上,就可有恃无恐”
一提手,握紧成拳,头骨瞬间炸裂,化为粉削。
“你已灯枯油尽,仅存的一丝血气,能不能见着明天太阳,还大为可知,自求多福吧”
收回目光,望向远处一棵大树。
“我原本,武斗大会结束后,挑选几位得力助将,在准备动手,不曾想事出有变。”
手指一点,那大树腰杆粗壮,如药石起爆瞬间折断。
古来西翻落在地,滚了几圈。
一咕噜单膝下跪,抱拳礼呼:“族长,最近可好”
他本想叫声‘义父’,见势不明,又怕连累,硬生改口。
袁可辛冷着脸,直说。“不好,不好,很不好”
唯唯诺诺,也说不出个不好在哪里,便冷眼斜去,冲着铁木盒周围的黑袍人,似已发号施令。
“动手”
石柱两旁,黑袍因风扯动手臂渐长,见那手中被光芒笼罩耀眼夺目,一棵宝石在指尖脱手,附在铁木盒上。
人便倒飞出去,划着地面滚了几圈才停罢,呆滞望向天空,偷袭落下的人影,直立起身,便声传来。
“想不到大魔导师,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轻言细语,音色如钟,传入耳内,回荡不绝。
袁可辛转首望去,见那人身着黑袍,双手缩在袖口,相距甚远,难辨其貌。
话语间,已知其来历。
“相国大人。我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大家都能从中得到好处,不是吗?”
“我要的是战争带来和平,而不是助长魔族肆虐的野火”
袁可辛道“相国大人似乎忘了,彼此私下的承诺”
相国敞开头袍,斜目望去,那棵斑斓宝石,灼光已开始暗淡。
“你暗里差人,从发财迷商会,夺舍的至宝海龙石,可为破除铁木盒?可有想过,里面封印的东西,是什么?”
相国道:“想来你也无法确信,这铁木盒究竟封印着什么?不然,你也不会着急下手,生怕别人抢去。”
袁可辛冷笑一声。
“相国大人,投石问路的本事,道真一绝。冷嘲恭维是假,怕祸事波及自身是真,想来你已嗅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相国道“哦…”
袁可辛道“仪式要开始了,相国大人。”
俯下身,将右手轻轻按在地面,泥土潮湿,软如豆泥。
“铁木盒里,究竟封印着什么,我想,只有打开它,大家瞧个仔细,说他是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相国道“如果我,执意不许呢?”
远处守护石柱六个黑袍人,一阵触动,见身后闪出三条黑影,黑袍飘飘,天?风四起。
袁可辛只是轻藐淡视。
说道“议会的王公贵族,都是些有本事的人”
“各为其主而已”
相国道“现在收手还为时不晚,你比我们清楚这里面的东西,突破结印给雷灵大陆带来的危害,只会比魔族更恐怖,更可怕”
袁可辛道“即便如此,射出的箭已无法收回”
“那么,我们只有毁了他”
袁可辛道“这,就得看你们造化”
手掌打入地面,断崖之下一股赤焰,通天而起。
“秘法,天地屏障”
“冥法,死神降临”
嗡的一声响,方圆百丈金光闪闪,窜起一道不可攀的屏障之墙,与外世隔绝。
在这屏障内,死神模样的邪神,出现在深空,眼睛空洞,耳朵尖长,一头白发舞动肘臂,将卷轴塞入口中,獠牙咬住。
袁可辛大手一挥,长袍一抄,人已至空中,单手按在虚空之上。
喝道“魔法,风波咒血刃寒芒”
阴风乍起,树木齐根而断,碎石横飞,未及时躲闪的铁甲兵,齐腰而断一阵惨呼。
落村飞见这招法,追魂夺命,波及甚广不停闪躲。
刺啦一声,只见右手手臂飞出,贴着地面滚出七丈远,肩头鲜血直流。
“看来,我是真的不中用了……”
望着肩头,血如泉涌。一根如发的丝线,从伤口钻出吸食血液,一根两根几十根,数不清?沿着肩头窜出,如苞绽放,不见美丽,只道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
落村飞双眼凸睁,惊恐万分,虽没腿脚,却迅如走足,没有口舌,却大如牛饮。
朦胧中竟发出人声。
“你需要我的力量吗?我可以让你变得异常强大”
“你…?”
落村飞一把抓住,犹如长蛇活蹦乱跳。
“我在你体内这么久,难道你把我忘了?”
落村飞突然顿住,手掌紧绷。
“…你是…?铁木盒里的死侍?”
“我该感激你,没有你,我怎会有今天。你在墓志铭前,虞诚祈祷立下毒誓,抛洒热血助我升华,你可是我大恩人”
罗村飞道“是……你……在背后……?”
“不然,你怎会发现,尘封千年的墓志石录,坚信自己有天,会掌控大地之力”
落村飞后退一步,想想种种预谋计划,不是夭折,就被破坏,虽有疑虑,道知天衣无缝查不得果,便此作罢。此时有人自认,其后莫非又有什么阴谋?未可知的诡计?
挥起手,化掌为刀,向肩头砍去。
心想“任你有何目的,今天必死无疑”
谁知这黑线速度之快,更猛,更灵活,如蛇般缠住他的手,哪能落毙。
“你要变强,我需要血气,轮回剑剥离了我的灵魂,铁木盒封印我的肉身,可惜,我的意志如铁,坚不可摧”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帮你,削弱封印夺舍大地之力,现在,让我完全掌控你的身体,夺舍你想要的一切”
落村飞嘶声道:“…你倒是真好心,背地里养了一条好狗。从他暗袭掌控我命格开始,我们的合作,就戛然而止了”
“原来,你早就发现”
落村飞望着袁可辛。
“从他不受落家血脉控制,我就知道定是你在从中捣鬼。”
他早就怀疑,只是没有证据,加上身份悬殊,已奈他不得,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才将实录吐出,倒也舒坦,不再顾虑。
“至少现在,我们不是合作一切顺利……哈哈,我等这一天太久太久,别害怕,好戏才刚开始”
远处树上,一男一女,应声附和,见他们东拉西扯,风声急烈,半字难明,空荡之机稍纵即逝。
“我们要不要出手”
话间,身侧大树,被风刃切断,枝叶飞散,激起气流迎着地面窜起百丈来高,沙尘满天,二人闻丝不动,挥手抵住外溢的气玄。
“在观望一会…”
“我们只要剑,城主的意思若得不到,就将其毁掉,先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
“周边似乎还有阎浮宫,野蛮之城的人出现,这铁木盒究竟封印什么?让这些人不惜代价来争夺。”
“具体情况不明,墓志有云:肉身重塑之日,神剑归来之时,这铁木盒里,很有可能是位可怕的魔人,碑尾是占星师西达的欲言”
“你刚剽窃了碑上的石录”
“只是瞧了一眼,想不到这北落村,千年前随斯迦华征战四方,七公会之一的落家,石碑下面,由太古石盘为媒介,依托封印的大地之力固守。前文含义,这神力可被有缘之人掌控,那时,借助神力便可摧毁,盒子里的东西。当年斯迦华,虽然伤了他,他的肉身意志顽强战力不竭,锻造师卡尔,在斯迦华陨落时,将轮回剑回炉,锻造了五把神兵利器,附着万色山封印之力,将他封在铁木盒中,这把剑原本插在石柱之心,本是斩杀他的利器,却不知为何被人抽离,成了一把顿剑”
“城主说有人激活了剑灵”
“也许是那位掌控神力的人。我们身在暗处,等待时机,虽没十成把握取他性命,捉他七成用不完”
“明白”
“周围现在看似平静,针芒相对,真正掌控局面的人,似乎还没有出现”
“你是说,还有人,跟我们一样,躲在暗处”
“如果没错,鹰派的人出现在这,议和派的人,绝对也在这附近。他们不会,任其事态这么悲催的发展下去,酿成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这场闹剧,定是有人对阿凯丽女王政策不满,借此打破人魔两族,坚守千年的和平条约”
“听闻女王政敌,冰封极地雪莫敌,一直视和平塔上的钟声,为胆怯,懦弱,卑贱无能的哀嚎。说什么议合派放任魔族异类,蚕食萨洛曼外围的城邦和土地,其心可诛。此言当其面,就不得而知了”
曾几何时常也有大臣谏言派军缴扰,却从未被应允,几经流转雷灵大陆,不断被列强分割,人魔拮据,新势力占领,他们招兵买马开疆扩土,耸立城池分化而治,现今已涌现一大片后起之势。
其中,派别冲突种族矛盾,利益争夺,无不左右战争态势发展,每天引发数以万计的死亡和无处可栖的魂。
二人闭眼,捂住心口。
朗朗上口:“我主之心,天地可知,人类痛苦,终将终结,创造祥和,世界和平。我们甘愿,认您为主,凯恩……我们的神。先让这罪恶的根源,暗流涌动吧”
“是的,我们需要他,凯恩我们的神”
阴风骤起,黑袍潇潇,黑色线条如针织棉絮,缠满全身,落村飞半蹲在地,痛苦挣扎,撕心裂肺。
“你想…吞噬我…”
“我知道,你还留有后手,识海的卷轴,该是你最后手段,虽不知你有何用处,防患不可未然”
落村飞咬着牙。
“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从铁木盒里逃出来…?”
落村飞栽倒在地,整个人仿佛被抽离灵魂。
袁可辛注视地上打滚的落村飞,转头盯着铁木盒。
“议会三杰”
心中暗自:“他们本该望这战争来临,为何在意起铁木盒里的死侍?”
捂住脑袋,莫名头疼,不再瞎想。
见古来闪去林中,一条黑臂,挡住去路。
抬眼便瞧,落村飞?
神智缺失脸部扭曲,皮骨分离拉的老长,显得可怕至极。
“交出火灵剑”
肌肉一阵抽搐,一会痉挛,浑身颤颤巍巍。
“不能给他”
古来西后跳两步,不与接触。
心想“他已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自言自语尽说胡话。他的功法甚高,纠缠不清可别将我打死”
来到边缘结界,伸手触碰壁障,竟被反弹回手。
想来“我已被困在此地。身不由己”
落村飞紧跟而来,痛苦倒地,反反复复,失去的手臂已被漆黑的怪物复原,黑的发光,大吼一声便又倒地不起,翻滚不停,痛苦呻吟。
四面八方一阵炸响,地面隆起,动静之大,落村飞身子一滑,翻了个身噗嗤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摇摇晃晃,震的人站立不安,黑袍人速速远离石盘,飞身遁形闪至袁可辛身侧。
“他要出来了吗?”
袁可辛稳住身形。
“还差样东西”
“是什么”
“火灵剑”
黑袍人道“火灵剑不是早已被落村飞,从太古石心抽离,被你制成门石钥匙,结印应该跟着一起毁了才对”
袁可辛道“错了,大错特错,真正的封印,本就在火灵剑被抽离时结下,我们原本以为,封印之力就在这太古之心,仔细想来这石心不过是他的媒介,来抑制大地之力,防止他人夺取,在火灵剑被抽离时,触动了二次叠加的万象封印。”
黑袍人道“如此说来,起初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必须将他再次插入石心”
袁可辛道“道理如此,总觉有疏漏?我们定是漏掉了些什么?”
“不必惊慌,那把剑应该就在他身上”
“古来西…?”
黑袍人道“听闻他是你捡来的,你该了解他,以你人父的角色索取,该不会拒绝。”
袁可辛抬起手,搓了搓手指。
“蝼蚁而已…必要时命可以忽略不计”
黑袍人道“很好,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鹰派的人出现,鸽派的人连个鬼影没见,防止他们从中作梗,仍需谨慎。天地屏障虽然隔绝外界珠联,但是,不乏有高人能够探知到这里”
袁可辛道“现在外界的魂魄,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嗜血槽的鲜血已开始汇集于天印中,只要召唤出往生门,找到不老薄上的印记,将其抹去。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即使如你所说,真有人能够探知到这里,我想上位面的那位公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眼下只有一口箱子”
“你很明白?”
说着,袁可辛呼啸着扑了过去,如箭离弦。
紧接着,身体忽然炸裂开来,无数丝线从身体中飞射而出,变成个刺猬。
正当疑虑,见落村飞也如此般,跟着一起炸裂,无数丝线从身体中穿出,就连远处沈傲测右黑袍人,也跟着一炸裂,丝线从身体穿出,变成一个个黑色刺芒。
地面一阵颤动,碗口粗的黑色触角从地面窜出,将每个人从丹田穿了进去,高高的举在空中,所有人大惊失色,被眼前变化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
天地屏障一阵晃动,死神之眼望袁可辛,眼睛射出一股极光,在屏障上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古来西环顾四周,发现这一根根触角,竟是从铁木盒中伸出来,这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