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扶着张氏坐在了矮塌上,婆娑着张氏的手,似是在给张氏力量,周嬷嬷连忙安慰着张氏:“夫人,你这是遇到自己的事情,乱了方寸。且听老奴一言。
就算三爷和老夫人都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第一,夫人又没有伤害无辜,六姑娘和李姨娘如今还活的好好的,我们手中可没沾亲人的血。
第二,为了尹府的名声,为了尹府几百年的清誉,三爷和老妇人只会让这个秘密永远尘封,六姑娘只能是六姑娘,只能以六姑娘的身份活着。
夫人,听老奴一句劝,如今老夫人没有找你,您还是自己主动和老夫人坦白。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说着周嬷嬷就凑到了张氏的耳边低语道:“上京城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喜好男色,六姑娘就是男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太子殿下,还能为太子殿下诞下子嗣。将六姑娘送给太子殿下,一举两得。”
张氏瞬间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对,就这么办!一举两得。以后不管谁继承大统,我们尹家都不会败落。这样也可向太子殿下表忠心,就算尹妃娘娘已经诞下男嗣,我们尹家也是中立的。
有时候事情做的太绝,到最后自己也没活路。有时候做事儿留一线,便轻易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六姑娘这件事儿是这样的,太子殿下这件事儿也是这样的。
走,周嬷嬷。和我去一趟安乐居。此事还是尽早说比较好,以免夜长梦多。”
周嬷嬷想了想道:“好,老奴陪夫人一起去。那歹徒之事我们就只能放一放。”
两人说着便向倚梅院外走去,直奔柳氏的安乐居。张氏听了周嬷嬷说的,点了点头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今我只能顾得了一面。我只能先保全我自己,才能保全其他,六姑娘七姑娘被辱之事绝不简单。肯定背后有人操纵。要不然尹府戒备森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喝了酒的歹人。
如果那人就用这么一点儿时间,将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就此作罢!我便放她一码。要是他露出了一点儿痕迹,我必治他与死地。因为他对我的孩子下手,七姑娘绝不能出一丁点事儿。”
出了倚梅院的大门之后,两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快步的往安乐居走去。
安乐居内,本该热闹非凡,此刻也因为六姑娘七姑娘的事情,冷清了下来。只有那娇艳欲滴的花草树木生机勃勃,欣欣向荣。柳氏的旁边儿此刻就留了几个老嬷嬷在照顾。
张氏一到房门口,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就将门帘儿撩起,将张氏迎了进来。
张氏连忙给柳氏请安:“给母亲请安,母亲不要担心,六姑娘吃了无灯大师的药,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六姑娘身子不太好,无灯大师想让六姑娘去福安寺静养。七姑娘没什么大碍。”
听见张氏的话,柳氏舒了一口气道:“两位姑娘没事儿就好。将消息压下去,此事不能走漏一点儿风声儿,以免影响两位姑娘清誉。无灯大师又是谁?我宁愿六姑娘夭折在尹府,也不愿六姑娘去福安寺那人多眼杂的地方,六姑娘的清白贞洁更重要。还有那个登徒子审问出来什么了吗?”
张氏不敢含糊,一一的给柳氏解释着:“母亲,让六姑娘去福安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请容妾单独与母亲说道。”
柳氏屏退了下人,张氏才敢开口解释,柳氏坐在矮塌上,越听越眉头皱,手中的茶杯越握越紧。
只听砰的一声,柳氏将手中精致的白玉茶杯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张氏一身。
柳氏生气的站了起来,愤怒的吼道:“张氏,你出身洛阳张氏,我本以为为旭儿挑选了一个精明能干,聪慧孝顺的新妇,没想到你精明能干的外表下竟然心如此之黑。
你怎么敢?怎么敢将一个男孩,硬生生的当一个女孩儿养大,虽说是庶子,但也是旭儿亲生骨肉,你……你……”
张氏连忙膝行至柳氏处,扶着柳氏坐下,连忙又跪在柳氏的面前道:“母亲,儿媳知错,这件事儿是儿媳做的不是,这也是儿媳爱子心切,为了逸儿找想。夫君喜爱李氏,李氏产子,只怕夫君会更喜李氏。
李氏不过贱籍出身,只是一个妓子而已。若夫君真的宠妾灭妻,在上京城尹府的脸面,清誉就都没有了。我只是逼不得已啊!我也不想伤害李氏和六姑娘。”
张氏越说越激动,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张氏膝行几步,紧接着又道:“母亲,如今太子喜好男色,六姑娘正好,六姑娘既是男子,又因身子经过药物的浸染,能生育子嗣。我们将六姑娘送与太子殿下。也可为尹家争取一份机会。
圣上虽厌倦太子殿下喜爱男子,但毕竟没有废了太子。尹妃娘娘虽说生了三皇子,但夺嫡之事本就危机重重。圣上虽说重用夫君,但又有意削弱世家之权。君心本就难测,将来之事无法预料。
我们尹家如今看似繁华,其实早已岌岌可危。不如早做打算,两手准备。以保尹氏一族荣耀。
母亲,六姑娘从小体弱,也是我用药的缘故,如今六姑娘看起来和寻常女子一样,甚至整个上京城内的女子都不及六姑娘一半貌美聪慧。六姑娘也可生育子嗣,再过段儿时间,将六姑娘缠足之后,那便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儿家。母亲也见过六姑娘的,母亲也看不出来他是男儿身吧!”
柳氏刚刚气急,经过张氏的劝解之后,已经慢慢平稳了下来,柳氏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家丑不可外扬,一切已成定局。
为了尹氏一族的颜面。六姑娘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就是用死来将这一切秘密掩藏,另一条路就是六姑娘终其一生只能是六姑娘,男儿之身切不可暴露。去福安寺之前,将六姑娘的足缠了吧!以免夜长梦多出现意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