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君君,你我虽无血缘关系,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聪慧、勇敢、善良,我很欣赏你。而且,帮助你对我们也并非没有好处。”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好处?什么好处?”
西园缓缓坐下,看着秦允禾说道:“我们车师与大夏之间,虽有诸多利益纠葛,但也并非不能合作。帮助你解决眼前的困境,或许能为我们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再者,我们也有自己的目的,需要你的帮助。”
秦允禾沉默片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西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华明赫,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君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拿回属于车师的三座城池。”
秦允禾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做到?这可是涉及到国家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大祸。”
西园握住秦允禾的手,“君君,你别着急。我们并非要你直接去拿回城池,而是希望你能在合适的时候,为我们提供帮助。”
秦允禾抽回自己的手,呵呵一笑:“你们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连家人都保护不了,如何帮你?”
华明赫只笑不语。
秦允禾突然站起身,生气地说:“想要让我大哥主动让出三座城池给你吗?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叛国之罪,叛国之罪当诛九族。”
西园看着一脸怒气的秦允禾,叹了口气,“君君,你想想,如果不解决眼前的困境,你的家人同样会处于危险之中。而且,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只要我们合作,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秦允禾陷入了沉思,没错,她现在需要一个合作之人,此人权势一定要大。虽然他们是车师之人,但却有能力帮自己除掉那些欲害自己家人之人。
她心中充满了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西园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这样的风险。
廊下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华明赫望着气急败坏的秦允禾,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西园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秦允禾却倔强地盯着华明赫,再度说道:“我真不该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万万没想到,最后可能害我们的人竟然是你。”
西园站起身来,柔声安慰道:“你且消消气,他并非那个意思。”
随后,她转头看向华明赫,嘟囔道:“赶紧说说你的计划,不然我可不管了。”
华明赫缓缓站起身,低眸看向她,说道:“你们是我的恩人,我又为何要害你们呢?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但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你放心,你大哥不会叛国的,你们也不会有事。”
秦允禾微微扬起头,看向他,问道:“那你刚才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华明赫微微一笑,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还有几日就要返回车师,届时与你兄长必有一战。大夏国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国库虚空。将来你兄长可不要因为粮草短缺而败于我手。希望到那时,你不要心存怨恨。他为他的国家而战,我亦要守护车师。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兄长。”
秦允禾紧紧握住双手,他说的并无错处,他回去后定然会与大夏一战。
然而,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只是国库空虚之事,她确实不知。她暗想着,要写信让大哥早日防备起来。
西园明白华明赫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即便他不说,她早晚也会知晓。这件事大家心中都清楚。
秦允禾思虑再三,还是不想与他再有瓜葛,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您。但我想我没办法帮到您,你就过我,你欠秦家的恩情已还,至于合作之事就作罢吧,就此别过。”
西园想要解释,华明赫却示意她退下。华明赫望着秦允禾的背影,轻轻说道:“我不在这了,你要保护好她。”
西园埋怨道:“我知道,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纤札找到九皇子元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停下脚步多看你两眼吗?”
元王放下手中的酒盏,指着她大声说道:“都是因为你,她因为火灵芝的事已不再见我。”
纤札一脸轻蔑地看着他:“向陛下请旨让她入府不就行了,她难道还想抗旨不成?你这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元王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酒盏摔向纤札,大声喝道:“你懂什么?”
纤札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说道:“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征得她的同意,等她同意了,黄花菜都凉了。先将她娶到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说完,她嫌弃地看了元王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元王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开始仔细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秦允禾在回宅院的途中,路过一家药房,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不多时,她提着一兜药,改道前往杨府。
府内的人见到是她,立刻笑着迎她进去。
她在大堂等了一会儿,杨子裳便欢喜地朝她小跑过来。
杨子裳拉着秦允禾的手,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秦允禾笑了笑,说道:“我过来给你祖母看看。”
杨子裳点点头,说道:“走吧,我领你过去。”
“你祖母最近怎么样了?”秦允禾关切地问道。
杨子裳回道:“还是老样子,不过,自从你上次行过针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容易嗜睡。”
秦允禾一听病情没加重,心中便断定杨夫人一定抓住了那下毒之人。
她暗自思忖,这人与给我祖母下毒的人定是一伙人,待会要见见杨夫人。
于是,秦允禾笑着问:“今日怎么不见你母亲?”
杨子裳回道:“今日母亲同父亲一同入宫,说是陛下有要事相商,想必快要回来了。”
杨子裳一脸疑惑地看向秦允禾,问道:“怎么你找他们有事吗?”
秦允禾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法子救你祖母,只是方法凶险,需要你父母同意。”
秦允禾走进杨子裳祖母的房间,命人将窗户打开通通气。随后,她坐下拿起老夫人的手,开始为她诊脉。
只见秦允禾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杨子裳见状,心中忐忑不安,却也不敢上前询问。
秦允禾拿出金针,开始为老夫人施针。不多时,杨将军携杨夫人走进屋内。
杨将军立马走上前,问道:“秦姑娘,家母的病情如何。”
秦允禾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人,摇了摇头。
杨夫人急忙说道:“这几日她精神比之前好些了,怎么就……”
杨子裳情绪有些激动,她拉着秦允禾的手说:“你刚刚不是说有方法救祖母吗?”
秦允禾看着屋内的几人,严肃地说:“是有,但如果行不通,你祖母会立马毙命。”
杨将军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如果不解毒,她还能撑几时。”
“今夜子时。”秦允禾沉重地说道。
杨子裳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松开了手,失魂落魄地走到床旁。
看着一脸慈祥的祖母,她双膝一屈,跪了下去,无声地抽泣着。
杨将军纠结良久,终于开口道:“如今解不解毒似乎都是死路,倒不如冒险一试,说不定能有转机。”
接着,他转向秦允禾,拱手说道:“秦姑娘,烦请你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杨家绝无怨言。”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允禾身上,秦允禾轻叹了口气,回应道:“好吧。”
她让人把自己备好的药拿过来,递给杨夫人,解释道:“其实方法颇为简单。这是我为老夫人调配的药,您熬好后亲自喂老夫人服下即可。”
杨夫人满脸狐疑,问道:“这是什么药?就这么容易?”
秦允禾微微颔首,她的师傅曾说过,若毒素未入骨髓,可用以毒攻毒之法。
可杨老夫人毒已深入骨髓,此以毒攻毒之法不知能否奏效。
秦允禾看着众人,缓缓说道:“这是五毒,我又在其中添加了一味断肠草,以毒攻毒,期望能有成效。老夫人毒素已深入骨髓,唯有千年火灵芝为药引方能救治。倘若找不到千年火灵芝,你们再试试这个方法也行。”
杨将军面露焦急之色,问道:“上哪儿去找火灵芝?”
秦允禾望向他,说道:“元王殿下有一颗。就看杨将军有没有本事讨来了。”
杨将军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仿佛在询问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秦允禾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祖母与老夫人中的是同一种毒,所以我得知元王殿下府中有千年火灵芝,曾去相求过,只是……”
杨将军明白了她没有求到,不然她祖母也不会去世。
杨将军转身走出屋门,不管能否求到,都要去试一试。
杨夫人喊着杨子裳,先带秦允禾去休息,自己则先做准备。
倘若杨将军求不来千年火灵芝,也好赶紧用秦允禾的方法试一试。
傍晚时分,杨将军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秦允禾见状,便知晓了结果。
杨夫人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样?元王不愿意?”
杨将军摇了摇头:“元王不在府中。听他府中的人说,他入了宫,用过晚膳才回来。等他回来,就太晚了。”
杨夫人不再听杨将军啰嗦,毅然走向厨房,着手为老夫人熬药。
于平常人而言,这无疑是绝命毒药,可对老夫人来说,或许是一碗续命之药。她丝毫不敢马虎,全神贯注地熬制着汤药。
秦允禾端着药,目光扫过众人,再次问道:“真的要喂下去吗?”
杨将军从秦允禾手中接过汤药,看着床榻上的老母,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原本饱满的脸颊如今已消瘦得颧骨突出。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的呼气与吸气都间隔漫长,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杨将军神色凝重地说道:“若不成,这岂不是弑母之罪?”
杨夫人心急如焚:“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走了进来。杨子裳从未见过此人,但杨将军曾在朝堂见过一面,他知道这是车师的使臣。
他们看着走进来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秦允禾率先开口:“你来此作甚?”
杨将军一眼便看出两人相识,心中疑惑秦允禾为何认识车师使臣,但此刻也不便发问。
西园微微一笑,缓缓的走到杨将军面前,顺势夺过杨将军手中的汤药,看了一眼,说道:“以毒攻毒确实是个良策。你在配方中加入断肠草,增加了毒性,不失为一种解毒之法。然而,老夫人之毒已深入骨髓,实乃药石无医。这一试,不过是不想留下遗憾罢了。”
杨子裳满脸疑惑地看着西园,她并不认识此人,只觉得此人来此必有恶意:“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秦允禾一脸严肃地看着西园,她自然清楚老夫人已药石无医,只是仍想尝试一番:“我知道,你来此就是为了提醒我吗?”
秦允禾深知她武功高强,若她想进杨府,无人能够察觉。而且,自己一直处于她的监视之下。
杨将军看着两人,不像是刚认识,倒似相识多年的老友。
秦允禾看出了杨将军的疑虑,便解释道:“我此前受伤,是她相救,所以我们便相识了。杨将军不要误会。”
杨将军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认识车师的使臣,原来是她救了你。”
西园朝杨将军微微点头:“很抱歉,杨将军,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杨将军正要质问西园无规矩之时,秦允禾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西园将汤药放到杨将军手中,随后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老夫人:“你已断了她的脉象,浮散无根,轻按有分散凌乱之感,重按渐空,重按则无。脏腑精气衰败,命不久矣。”
杨子裳生气地喊道:“你胡说。”
西园看着她说:“我是不是胡说,你问问她就知道。”说着朝秦允禾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