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着眼睛看向秦允禾,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秦允禾回道:“刚刚李大人与朱大人也说了,莱阳县年年干旱,为何不从根上解决问题?”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问:“怎么从根上解决?”
秦允禾轻声回道:“兴修水利。”
李大人不屑地说:“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们就没考虑到吗?那地方都没有水源,怎样修?”
秦允禾辩驳道:“那地方没有,难道就不能从其他地方引水吗?”
李大人轻哼一声,说:“你说的真轻松,你可知那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秦允禾也不生气,说:“这些年的赈灾银都用到修建水利上,是不是早已解决了这个难题?一年的赈灾银是多少,李大人你应该会算这个帐。”
李大人白了秦允禾一眼,说:“水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建完成的,这期间,那些百姓该如何生存?”
秦允禾微微浅笑:“兴修水利之事,自然应由朝廷拨款。只要水利工程得以开展,百姓定会积极参与,毕竟这是为他们谋取福利。在此期间,对于参与修建水利的灾民,可以发放粮票,粮票在此时远比银钱更为重要。”
李大人当即反驳:“你说得轻巧,可水源何处去寻?”
秦允禾依旧面带微笑:“我二哥游历天下,大夏的地理风光皆有记录,甚至绘制成图。我亦知晓莱阳地处北方,北方缺水,然南方水泽丰沛。若能引南水北调,岂不是可解此难题?”
李大人与朱大人双双皱紧眉头,这时朱大人回应道:“你可知这是何等浩大的工程?”
秦允禾回道:“我当然知道。不知朱大人可曾听过愚公移山这个故事?”
朱大人一脸疑惑:“从未听闻。”
秦允禾缓缓说道:“那我就同你讲一下,从前有个老头叫愚公,他家门前有一座山,出行极为不便,每次出门都需绕很远的路。他为改变这一现状,便召集全家人商议,决定把山前的山挖平。”
朱大人呵呵一笑:“愚蠢至极,直接搬家不就好了,这得挖到何时?”
秦允禾并未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他每日带领子孙进行挖山工程。有人如你一般笑他愚蠢,认为凭他们之力无法将山挖平。他只是笑笑回答,自己虽会死去,但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而山不会增高,总有一天会被挖平。”
朱大人哈哈一笑,皇帝也以别样的眼光看着秦允禾。
秦允禾接着说道:“我们面对困难时应迎难而上,而非逃避。虽然工程浩大,但倘若修建成功,莱阳县的农业、经济将有极大的帮助。莱阳县一直会在,这也将造福他们的后代,你说是不是朱大人,李大人。”
李大人至此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少女。
秦允禾笑了笑:“至于如何规划工程,那就要劳烦朱大人了,这方面小女子确实不懂。至于此次赈灾,民女代表秦家捐出二十万两银两,粮食五十万石。剩下的就靠两位大人了。”
皇帝微微点头,回道:“就如允禾所说,赈灾银和赈灾粮尽快落实,兴修水利之事也尽快拿出方案来。”
朱大人与李大人回道:“臣遵旨。”
秦允禾心中暗想:“必须让元王去赈灾,这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李大人与朱大人走出紫宸殿,李大人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敬佩之情:“她若为男子,我必定与之结交,可惜啊。”
朱大人呵呵一笑:“你看过她的文章没?我看过,当时就觉得她若为男子,且在朝为官,必定能造福大夏。”
“没错,刚开始对她还不屑一顾,但她的言论,处处彰显出她的胸怀。特别是此次赈灾,捐出了总灾银的三分之一,赈灾粮的一半,我着实折服了。”
朱大人畅快地哈哈一笑,眉眼间满是释然,开口道:“如此一来,我们可真是轻松了不少啊。此前就一直有所耳闻,秦家富可敌国。我原本还心存疑虑,想着越是有钱之人,或许越是小气吝啬,不肯轻易出手相助。如今看来,当真是我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大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如今真心希望清王不要参与到此次的赈灾这件大事上来。清王此人,心思难测,若他插手,恐生诸多变故。”
朱大人微微颔首,也微微吐出一口气,感慨道:“是啊,希望陛下能够深思熟虑,好好思量一番吧。毕竟这赈灾之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决定。”
很快,秦允禾捐款的壮举如同春风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都在传颂着她的善举,她的善举不仅激励了众多富商巨贾纷纷解囊相助。
朝廷中的一些正直官员,看到秦允禾的作为,更是坚定了为百姓谋福祉的决心。他们积极筹备赈灾物资。
就连那精心制定的赈灾策略,也在众多官员当中迅速传开,成为众人热议的话题。
而清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怒不可遏,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里回荡。
何亮站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清王满脸怒容,怒吼道:“姓李的竟然敢与本王作对,这赈灾的差事必须是本王的。本王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何亮小心翼翼地回道:“王爷息怒。可是如今有秦允禾在陛下身旁出谋划策,陛下对她那可是刮目相看啊。她的话,陛下或许会听进去几分。如此一来,王爷想要夺得赈灾之事,怕是有些难度。”
清王紧紧地握紧双手,关节处微微发白,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盯紧秦家,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何亮连忙回道:“是,王爷。属下一定派人死死盯住秦家,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王爷汇报。”
闫阳公主得知秦允禾在宫中,顿时满心欢喜,脚步轻快地奔向紫宸殿。一踏入殿内,便看到皇帝身侧坐着秦允禾。
此时,秦允禾放下手中之笔,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民女参见闫阳公主。”
闫阳公主急忙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说道:“不必多礼。”
这时,皇帝面带微笑,问道:“闫阳今日来父皇这儿,所为何事呀?”
闫阳公主走过去坐下,亲昵地搂着皇帝的胳膊,说道:“当然是想念父皇了,所以前来看看您。”
皇帝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是不是来找她的。”说着,手指向秦允禾。
闫阳公主仿佛被皇帝戳破了心思,娇嗔道:“哎呀,父皇。”
皇帝看着她,回应道:“孤知道你的小心思。今日就让她休息一天,陪陪你。不过用过晚膳,你要将她送回紫宸殿。”
闫阳公主笑着回道:“谢谢父皇,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说完,便拉着秦允禾欢快地离开了紫宸殿。
清王怒气冲冲地踏入锦华宫,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矮凳。此时锦华宫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未能缓解清王的怒意。
娴妃瞧见他这副模样,满心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呀?为何这般怒气冲冲的?”
清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狠狠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咬着牙说道:“那个秦允禾,真不知道父皇中了什么邪,竟然封一个女子为官,还让她在紫宸殿内协助他处理政事。哼,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清王边说边烦躁地挥了挥手。
娴妃微微皱起眉头:“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可她一个女子,碍不着你什么呀,你生这么大气干啥呢?”
清王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焦躁地踱步,双手背在身后:“她是老九未过门的侧妃,如今又侍奉在父皇左右,我看用不了多久,这老九就能超过我。我岂能坐视不管?”
娴妃劝慰道:“元王无心那个位置,你不必如此担忧他。”
清王停下脚步,眼神中满是怀疑,用手指着外面说道:“我看未必,今日在朝堂上,他极力维护那个秦允禾,不就会写个文章吗?父皇至于这样吗?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娴妃呵斥道:“不许这样说你父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皇,我看你是想多了。”
清王看向娴妃说道:“你可知,我曾经拉拢过秦家,可他们不知趣,现在恐怕秦家已经站队老九了。”
娴妃笑了笑,她轻轻拨弄着手上的镯子:“元王就是一个草包,他不参与朝政,即使推他上位,那他也得有这个本事。”
清王不以为然:“那可说不一定。老九最近动作频频,保不准就是在谋划着什么。那个秦允禾在父皇身边,指不定会给他出什么主意。”
娴妃看着清王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那个秦允禾真有那么可怕吗?”
清王沉思了一下,面色凝重地说:“纤札曾经刺杀过她,每次都有高手相助,她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心思缜密,绝非传言所说的那样。”说着,清王握紧了拳头。
娴妃听完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拉拢她?”
清王看着娴妃,轻叹一口气:“母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她现在是老九的侧妃,她怎会帮我?再说了,她已知晓,杀害她祖母的人就是我,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娴妃皱了皱眉:“你杀了他祖母,你也太冒进了,现在怎么办?”
清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将秦家……”说着,用手做着抹脖子的动作,“不论如何,他们都不能成为老九的助力。”
娴妃一脸凝重地劝解道:“你不要那么冒进,其实秦允禾可以不为元王的侧妃。”
清王一脸疑问:“有何办法?”
娴妃此时一脸阴险:“办法多的是,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只要在宫中,会有机会拆散他们的。”
“母妃,可是想出办法了?”清王急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娴妃看着清王笑了笑:“好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时候不早了,你出宫吧,我就不留你了。”
清王站起身,向娴妃行礼后欲离开,娴妃喊住他:“下次带上王妃和我的乖孙来。”
清王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此时锦华宫外,阳光依然灿烂,但清王的心中却满是阴霾。
闫阳公主带着秦允禾来到后花园的凉亭内,周围绿树成荫,花朵绽放,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一行宫娥送来了点心与茶水。闫阳公主拿起一块点心递给秦允禾:“来来,尝尝看,这是桂花糕,可好吃了。”
闫阳公主满脸期待,眼神亮晶晶的。
秦允禾接过桂花糕闻了闻,笑着问道:“这是御膳房做的吗?”
闫阳公主点点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她:“你快尝尝,看看味道咋样。”
秦允禾将桂花糕放进盘子中,闫阳疑惑地问道:“怎么?不合口味吗?”
秦允禾微微一笑回道:“多谢殿下厚爱,民女不喜甜食。”
闫阳失落地点了点头,说:“哎呀,那真是可惜了,这桂花糕可是御厨精心制作的呢。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闫阳边说边轻轻放下手中的点心。
秦允禾看着那一盘盘点心,心中暗想:“这么明目张胆吗?”
闫阳喊了一声出神的秦允禾:“禾儿,那你喜欢啥?下次本宫让他们给你做。”
秦允禾摇摇头:“多谢殿下的好意,民女什么都可以,只是不喜甜食。”
闫阳公主回道:“好吧,还有,不要总是多谢多谢的,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秦允禾笑了笑:“规矩还是要守的。”
闫阳公主拉着秦允禾的手,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在我这里,你可以放松一些。”
闫阳公主轻轻拍了拍秦允禾的手,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