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山之中,庄玄一袭蓝袍显的是那么渺小,在天地之间飘忽着行走着。
不见其身上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却是踏雪无痕,脚步轻轻一迈之间就行了很远很远。
夜色降临,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的星辰,在这山脉之中抬头望天,点点星辰却是格外的清晰。
若是在苍山山脉之外,则可见到苍山山巅折射着漫天星辰的光芒,不同于白日般的绚烂,夜幕之下的苍山山巅之景美轮美奂,像是在尘世间的星辰山一般。
奈何身处山脉之中却是见不到这般景象,抬头望去,仅是一座座高耸的雪山,不见有任何的奇景。
这便是身处山中,不知山之全貌吧。
庄玄在夜间并没有赶路,找了一处避风之所后,将暖阳石放入怀中,有丝丝暖意入体,一夜打坐、静感苍茫天地。
寒风呼啸,白日间的阳光都有些透不过了厚厚的阴云,天地之间显得有些昏暗,风声越来越大,看样子暴雪即将来到。
漫天雪飘,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被寒风席卷着飞舞,像是在舞动的雪花。
不知不觉,庄玄来到苍山山脉之中已经近一月之久,这一月以来,白日赶路,夜间打坐调息,无论何时天地之间都是大雪纷飞。
而庄玄至今亦是毫无所获,没有寻到真正苍山的一角,所过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毫无区别,若不是庄玄精修于幻法一道,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陷入了幻法之中呢。
看着洞府之外的飘散的雪花,庄玄此时身处开凿的雪洞之中。
他没有再继续盲目的寻找了,他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这山间的风和雪迟早会将其侵蚀、淹没。
他打坐于简易的雪洞之中,没有风雪透进来,心神逐渐变的沉静,将这一月以来的一丝焦躁的情绪抚去。
心绪又再次变的古井无波,双眼平静且深邃。
在之后的日子里,庄玄逐渐将神念散于天地之间,心神沉于蝴蝶神魂之中,像是这一刻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茫茫然间,庄玄像是睡着了一般,双眼微闭着,面容似暖玉般柔和,眉心之上的那道灰纹也像是彻底的沉寂了下来。
无意无思无想的神念化作了万千,融入了那刺骨的寒风,化作了一道雪花在山间飞舞,又是那深埋雪中的万载寒石,又是身下那千载如一日、缓缓升高的山峰......
不知过了多久,雪洞之外突然有雪花飘来,像是被一阵寒风吹刮而来。
只见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轻轻的飘落向庄玄的身躯,缓缓的落在了庄玄左侧的肩膀衣袍之上,奇异的是,那一片雪花落在庄玄的身上竟然没有融化。
庄玄双眼微睁,慢慢的转头看去,动作很慢很轻,似是怕惊扰了那片雪花。
即便如此轻微的动作,仿佛虚空有了无形的涟漪,那片雪花又轻轻地飘飞而起,在庄玄面前忽上忽下地飞舞着,它时而靠近庄玄,又时而远离,如同是在嬉戏一般。
庄玄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来,平放于身前。
那片雪花随即轻轻地落在了庄玄的手心之上,刚一微微触及,庄玄只感觉到一丝凉意,它就倏尔再次飞舞而起,像是在试探着,随后又再次的缓缓落下。
在之后,只见那雪花将庄玄的手掌当成了游乐的地方,不停的滚动着,所过之处便由阵阵寒霜生出,不过却没有影响到庄玄。
在庄玄的感觉中,那片雪花亦是一个生灵,一个独特存在的生灵。
于是,庄玄轻声对那片雪花问道:“你是谁呢?”
那雪花突然飘起,浮在了庄玄身前,只听到清脆的声音,像是人族八九岁的小女孩的空灵声音,“我的名字叫雪苓,是雪苓花的雪苓。”
庄玄微微笑道:“雪苓,你的名字很好听。”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你呢,陌生的人族?”雪苓说道,声音似有些愉悦。
“我叫庄玄,来自很远的南方。”
“雪苓,你是雪花的生灵吗?”庄玄问道。
“是啊,这漫天的雪花都是我的伙伴,比你们人族多多了。”
“那你应该也算是灵族吧。”庄玄说道。
“灵族?那是什么种族?”雪苓在虚空之中飞舞着说道。
庄玄想了一下说:“灵族都是像你这般天地之物中诞生出了意识的生灵。”
雪苓又飘落到了庄玄的手掌之上,说道:“我隐约间记得我诞生之时,也是在一个人族的手心之上,他当初也是微微笑着看着我,在他手心之中我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之后他轻轻的一吹,我就飞到了天上,和我无穷无尽的小伙伴一起,可是我的那些小伙伴们都不会和我交流,我本想再去找那人,却在这天地之间再见不到他的踪迹了。”
庄玄不禁想着,难道雪苓的意识是由人点化而来的吗?
随后,雪苓又继续问道:“庄玄,你所说的灵族也是和我一样诞生的吗?”
庄玄摇摇头说道:“或许有灵族是这样,也有的灵族是自然诞生意识的,不过你们生灵存在的方式应该都是一样的。”
“那些灵族也和我一样都是雪花吗?”
“当然不是了,灵族形态千差万别。”庄玄说道。
“可你们人族在我看来都是长得一样欸。”
庄玄于是问道:“这山脉之中还有其他的人族生活吗?”
“肯定有啊,我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而且我的名字还是他们取的呢。”雪苓又飘舞起来说道。
庄玄心想,或许雪苓它就是生活在真正的苍山之中。
他不禁问道:“雪苓,你可以带我去见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族吗?”
雪苓在虚空一转,说道:“我是可以,不过我得问问他们的意见?”
“这是自然。”庄玄微笑着说道。
紧接着,庄玄就见到数片雪花从雪洞之外飘飞了进来,似被无形的力量承托着,随后那些雪花又快速的飘飞回了山外,融入了漫天的雪花之中。
“好了,我们等着他们的消息就行了。”雪苓说道。
“麻烦你了,雪苓。”庄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你得和我说说那遥远的南方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雪?”雪苓又重新回到庄玄的手心左右翻滚着。
庄玄于是双手位托于身前,轻声说道:“我的家乡那里的冬季也会有雪落,不过时间很短,而且雪花很小很轻,像是棉花一般,也并不酷冷,人们也都很期盼雪落。”
“期盼雪落?为什么呢?”雪苓问道。
“因为雪落就代表着年关,年关亦是人们一年中最美好的寓意,过年即是过关,家人们也都会团聚在一起,看着雪落,一起吃着团圆饭,那个时候也是最美好的时候。”
“嗯,哦。”雪苓应道,身为灵族的它目前自然是很难理解到人族家人间的情感羁绊。
“你能给我继续说说吗,感觉很有意思。”雪苓说道。
庄玄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于是,庄玄便讲述着他在阳兴城的一些事情,和那边的地理气候环境等等,雪苓安静的躺在庄玄的手心上倾听着,偶尔会好奇的询问一番,亦或是感到很是惊讶。
一人、一雪灵就在这简易的雪洞中交流着,说着的都是一些朴素平常的事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