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找我?”伴随着一声呼喊,只见王楚植身穿白甲大大咧咧地从营帐门口走了进来。经过几日在家中的胡吃海塞,原本结实的身躯此刻竟显得有些圆润,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胖了整整一圈。
此时,坐在营帐内的王敬安正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盯着走进来的儿子。当看到王楚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时,心中更是一阵火气上涌。
“嗯,过来坐吧,有事情跟你说。”王敬安强压下心头的不满,朝着王楚植挥了挥手示意其坐下。待王楚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后,王敬安顿了顿,开口问道:“幽州的姜远道,你可曾听闻过?”
王楚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回答道:“不知道啊,爹,这人是谁呀?”
王敬安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对这些江湖之事竟是如此陌生。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罢了罢了,不知也罢。今日唤你来,是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与你商谈。”
听到“生意”二字,王楚植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地追问道:“生意?什么生意啊爹?快说来听听!”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姜叔叔有意将他的女儿许配于你,并且提出咱们两家联手把大辽每年送来的岁贡给劫下来。事成之后,你姜叔叔只要其中的三成作为给他女儿的嫁妆,其余七成则全都归我们所有。所以呢,你好好准备一下,尽快把人家姑娘娶进门。”
话音未落,王楚植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失声叫道:“什么?!爹,这……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你尚未娶妻,而那女子也未曾嫁人,况且还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说你心中已有了意中人不成?”王敬安微微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王楚植,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当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时,王楚植的心头猛地一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拓跋如月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一时间,他竟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忙不迭地摆手道:“没……没有!绝对没有!”然而,他那略显慌乱的神情和言语却早已出卖了自己。
王敬安何等精明之人,仅是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说道:“哦?既然如此,你若当真不情愿这门亲事,倒也无妨。我这便让田冲再跑一趟幽州,替你回绝了姜远道便是。只是不知这样一来,是否会有损咱们两家的情谊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楚植听闻此言后,顿时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
与此同时,王敬安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王楚植,双眼凝视着眼前的舆图,若有所思地说道:“现今局势紧张,并州对我们虎视眈眈。你且看,他们就在我们身后,而并州之后便是长安。长安的西侧乃是幽州,如果我们能够与姜远道成功联合起来,那么长安必然会因为有所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
王楚植听着父亲的分析,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爹,长安那边难道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与幽州联手吗?”
王敬安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自然不会。你现在马上出去,将田冲给我叫来。”说完,他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向王楚植,似乎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王楚植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营帐。
“将军!”伴随着一声高呼,田冲身披厚重的甲胄,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了营帐之中。他身上的盔甲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王敬安微微颔首,表示对田冲到来的回应。田冲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开口问道:“少将军那边还是没答应吗?”
王敬安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没有啊,那孩子心中早已有了别的姑娘。”言语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田冲眉头微皱,追问道:“别的姑娘?难道说……是那位大辽的公主殿下?”
王敬安顿了顿,随即回答道:“连你都能看出来,想必此事早已是人尽皆知了吧。”
田冲那双狭长的眼眸之中,突然掠过一丝凶狠凌厉的光芒,宛如夜空中划过的闪电一般令人心悸。只见他那粗壮有力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般地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抹脖子动作。同时,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仿佛生怕被旁人听见似的,阴恻恻地开口说道:“要不,末将寻个绝佳时机,直接把拓跋如月那个小娘们儿给......”
然而,就在田冲的话语尚未完全落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负手而立的王敬安猛然间挥动起自己宽大的衣袖,如同一阵疾风骤雨般迅速而猛烈地打断了田冲的话头。王敬安一边连连摇头,一边皱紧眉头说道:“不必如此,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之事,咱们这些长辈贸然插手其中又能算作何事呢?再者说了,拓跋如月此女身份非同小可,说不定哪一天便能派上大用场。更何况,如果咱们当真冒险去取她性命,恐怕植儿定会对我心生怨恨。这棒打鸳鸯之举,还是做不得。”
王敬安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地说道,话音刚落便稍作停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田冲,神情严肃而又认真地开口道:“此次恐怕还需劳烦你再次奔波一趟幽州!此行目的有二,其一便是替我前去婉拒姜远道的提亲之事;其二,则是告知于他,虽然亲事作罢,但大辽岁贡的分成可以与他五五均分。”
田冲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末将遵命!末将即刻带人赶赴幽州,面见姜总兵并向其转达将军之意。”言罢,田冲双手抱拳,朝着王敬安深深一揖。
王敬安点了点头。只见田冲动作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营帐外走去。
另一边,王楚植如同一只闲庭信步的鸟儿般在军营里悠然自得地转悠着。他东瞧瞧、西看看,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拓跋如月所居住的那座清幽小院之前。
王楚植站定身子,稍稍思考了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伸出右手缓缓推开了拓跋如月那扇略显古朴的院门。门刚被推开一条缝隙,他便迫不及待地抬脚迈了进去,并扯起嗓子大大咧咧地高声喊道:“拓跋如月,小爷我来啦!”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在平静的小院上空炸响。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拓跋如月那略带嗔怒且极不耐烦的声音:“烦死了,整天没完没了地吵吵吵个不停!”伴随着这声抱怨,拓跋如月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袅袅娜娜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王楚植见状,眼睛顿时一亮,直勾勾地盯着拓跋如月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看个不停。只见她蛾眉微蹙,美目含嗔,樱桃小口微微撅起,虽是满脸不悦之色,但却更显娇俏动人。王楚植望着眼前佳人,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个傻愣愣的笑容来。
拓跋如月瞧见王楚植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傻笑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