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晚连射两箭,全都命中靶心,她让萧廷和萧蕴去选奖品。
摊主站在一旁看着,很是肉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萧磲和江亭月,他知道这两位是县令夫妇,自己得罪不起。
萧廷选了个陀螺,萧蕴则拿了个鲤鱼形状的灯笼。
燕辞晚玩得颇为尽兴,她将弓箭还给摊主,道了一声:“除夕安康,生意兴隆啊。”
摊主见她准备要走了,心下松了口气,面上堆起笑容:“承蒙关照,以后常来玩。”
一行人边走边逛,最后来到城隍庙。
他们本来是想进庙里去祈福的,但今日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挤不进去,只得在门口对着神像拜了拜,上完香后便打算离开。
旁边有一对中年夫妇手里拿着画像,四处问人。
燕辞晚也被他们叫住询问。
“这是我的女儿,她在十天前走丢了,一直没回家,请问你们见过她没?”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画像举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眶里满是希冀。
燕辞晚盯着画像上的少女看了片刻,而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
妇人又去看她身后的那些人,想问问他们见过没?结果就看到了萧磲,妇人精神一振,急忙拉着丈夫一起行礼。
“拜见萧县君。”
萧磲让他们不必多礼。
夫妇二人急切问道:“请问县衙可有找到阿素的下落?”
“捕快们已经将整个锦县都找遍了,未能找到孔素的踪迹。”
闻言,夫妇二人眼中的希望迅速熄灭,面色变得无比灰白。
妇人喃喃问道:“我家阿素还能找得到吗?”
萧磲于心不忍,但还是如实说道:“我过完年就会离开锦县,到时候会有新的县令接管寻人之事。”
夫妇二人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似乎是对县衙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默默地离开了城隍庙。
燕辞晚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想起了贾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那两人也在锦县失踪了。
这二者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萧妄看出她的想法,低声对她说道:“不只是锦县,益州下辖很多地方都有人失踪。”
燕辞晚闻到了阴谋的气息,这么多人失踪,官府不可能不闻不问,但到现在官府依旧一无所获,这很不寻常。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萧磲没有心思继续逛庙会,他打算先回去。
在他走后,江亭月作为向导带着大家把庙会逛了个遍,等到傍晚时分,他们方才乘坐马车回家。
马车在院门旁停下,燕辞晚等人逐个下车。
萧廷看了眼街对面,好奇问道:“昨天那个卖糖人的小贩不见了诶。”
江亭月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她无奈地道:“你要我们说多少遍才能记住,你的牙坏了,不能吃甜食。”
燕辞晚看了眼街对面,空空如也,她记得昨天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对面有人在卖糖人。
众人回到平湖居内,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院内的灯笼全部被点亮,众人齐聚在堂屋内吃年夜饭,长桌之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这还是燕辞晚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她看着萧妄和朝露都有家人陪伴,心里不免想起了过世的娘亲,以及远在西州的父亲和阿婆。
许久未见,也不知父亲和阿婆的身体是否安好?
杜凌洲那爱跟人攀比的毛病又冒头了,他非要拉着萧妄拼酒量,萧妄向来是滴酒不沾,不论对方怎么激将,他都八风不动。
燕辞晚笑眯眯地道:“不能枉费杜二郎的一番热情,我来跟你喝吧。”
萧妄看向她,眼中透出担忧。
燕辞晚冲他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酒量很行。
萧妄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是将信将疑,主要是燕辞晚生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感觉一杯纠结就能把她给喝醉了。
杜凌洲也对燕辞晚的酒量表示怀疑,他上下打量她,不是很情愿:“你能行吗?小爷可是有东都酒仙的称号,喝起酒来千杯不醉,你若一杯就倒,那也太没意思了。”
燕辞晚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问道。
“这样可还行?”
见她如此豪爽,杜凌洲终于有了几分兴致,他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人隔着长桌开始你一杯我一杯,一坛酒很快见底。
燕辞晚的面色微微泛红,但双眼依旧清明,拿酒杯的手非常稳当。相比之下,杜凌洲的状态就不那么好了,他的面色有些发白,身形开始摇晃,眼神也有些迷蒙。
萧磲说他醉了,让他不要再喝了。
杜凌洲不愿意,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大着舌头说道:“我还没醉,再来!”
说完他就一口喝完了杯中酒。
他扶着桌边,使劲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抬起头,用自以为非常轻松自如的语气冲大家说道。
“这点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燕辞晚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杜凌洲很不满:“你拿个鸡腿在我面前晃悠干什么?我现在又不饿,快,轮到你喝了!”
燕辞晚冲怀砚说道:“把他扶回去休息吧。”
怀砚知道自家公子的酒品不咋地,再让他折腾下去,指不定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他赶紧去扶杜凌洲的胳膊。
“公子,我们走吧。”
杜凌洲不肯走,他一把甩开怀砚的手,指着冲桌对面的人嚷道。
“宁辞,你喝不喝?你要是不喝的话,就是你输了!你得给我当小弟,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怀砚小声提醒:“公子,你指着的人是萧六郎,宁娘子在他右边一个位置。”
杜凌洲一愣,旋即质问道。
“萧六郎,你什么时候和宁辞换了位置?!”
萧妄道:“我一直就坐在这儿。”
“不可能,你肯定换位置了,你故意在骗我!以前你就爱骗我,害得我误以为你是女郎,让我颜面扫地,我跟你不共戴天!”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微妙。
尤其是李乘歌,眼中的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了。
他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故意问道:“你怎么觉得萧六是女郎呢?”
怀砚使劲拉杜凌洲的胳膊,想让他别说了。
可杜凌洲这会儿已经醉得稀里糊涂,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他张嘴就道。
“因为萧六有毛病啊,明明是个男儿身,小时候却爱穿女装!”
想起过往,杜凌洲心里气恼得不行,他愤怒地指着桌对面的人骂道。
“都怪你,害得我一世英名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