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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并且由远及近。

原来伊达航他们也通过种种线索找了过来。

白川湫将娜塔莉送到了大楼外一处安全的位置。

“非常抱歉,我只能送你到这里。”白川湫半蹲下身子,抬头看着金发女人,面露歉意,“这次的事情你能够帮我保密吗?”

娜塔莉看着面前的青年,半晌没有说话,目光中带着复杂和担忧,用手紧紧地攥着白川湫的手:“那白川你呢?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劲。”

白川湫轻笑一声:“我不会有事,衣服上的……都是其他人的,而且我现在这副样子,只怕别人会以为我才是真正的劫匪。”

娜塔莉望着他,抿紧唇点头:“我会帮你保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包括伊达……”

白川湫垂下眼,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他走回阴影里,看着最前面的警车猛地停在空地前,身材魁梧的男人率先冲出警车,大跑几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娜塔莉。

而娜塔莉也回抱住男人,泣不成声。

——故事的最后,终究是有惊无险。

白川湫转过身,坐上杀手们来时开的车,绕过那些警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走出不远,身后的大楼发生大爆炸,原本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警员们无奈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紫红色火焰,望而却步。

车上的青年却是头也未回。

系统:“宿主,有一颗子弹还卡在你的背上,恐怕没办法自己处理,不如去医院吧?”

白川湫目视前方,沾染着血渍的手因为疼痛轻微有些发抖:“那我怎么解释子弹的来源?”

还有他这一身仿佛从血池里爬出来的狼狈。

系统提议:“那去找宿主的几位好友吧?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宿主要独自过来,不叫上他们。”

白川湫无奈一笑,余光中瞟到车上的香烟,他掏出一支嗅了嗅,确认香烟没有问题后,他才点燃一支浅嘬一口,任由烟雾迷糊自己的视线。

对啊,为什么不叫上他们呢?

这样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白川湫的目光逐渐深远:“或许……只是因为他们在忙吧。”

除了伊达航,另外四位同窗都在忙普拉米亚的案子。

好歹是剧场版,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而他这边……他自己处理就行。

系统嘀嘀咕咕:“只要宿主说,他们肯定会来的啊……”

“也或许是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他们吧。”

系统还在絮絮叨叨,等听到白川湫的话时,它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相信他们?”系统疑惑发问,“他们和宿主你可是过命的交情,为什么宿主还是不信任他们?”

“当然不止他们啊……是所有人,包括你,系统。”

青年抽着香烟,吐出的话却比烟雾还要呛,周身的气质带了一些系统看不懂的忧郁。

说实话,这是青年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根烟。

但烟雾入嗓,却仍旧娴熟自若。

系统却被打击到了。

现在回想起宿主的一些行为……系统恍然发现,宿主确实将所有人的行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更是没有吐露过自己曾经的过往,以及未来的规划,甚至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人——包括它。

系统沉默片刻:“所以,宿主也一直在防着我。”

“信任啊,总是一种难以托付的东西。”

白川湫吞吐着香烟,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的大脑,让伤口不那么痛。

“小系统啊,你要知道,人心是会变的,现在的信任不代表以后的信任,所有的真心都有保质期,等保质期一过,当年的信任会变成一把利剑,让你遍体鳞伤。”

青年抖了抖烟灰,眸色暗沉:“也对,你是系统,你不会懂。”

系统不服气:“我当然不会懂,但我的数据第一条,就是全心辅助宿主,永不背叛。”

宿主总是神秘的,强大的,又有时候带着淡淡的忧郁,好像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带着独属于宿主的奇特魅力。

系统不是不知道宿主的奇怪之处,但它本是为宿主而来,无论如何,都会辅助宿主,完成宿主的目标。

可是现在,白川湫的不信任,让系统很是难过。

宿主好像……一直将自己和他们隔开,藏于幕后,似乎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即使松田他们一直在为宿主的事情奔波,即使系统一直在默默陪伴。

光从这一点看,宿主足够冷血,足够无情。

不愧是小黑最佳人选。

系统由衷地感到忧伤。

——为孤独的宿主,为无能的它。

白川湫发现了系统的低落,叹气一声:“不如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系统:“诶?”

白川湫咬着香烟:“我现在精神不太好,和你说说话,我的注意力会更加专注。”

系统的难过少了几分:“好吧。”

“在华国,有一个非常富裕的家庭,生下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从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以及洞察人心的能力,家主非常高兴,决定将这个小男孩培养为下一代继承人,让他们的家族继续延续未来的辉煌。”

“不过好景不长,小男孩在他十岁那年离奇失踪了。”

系统评价:“宿主,好俗套的故事。”

无非就是大家族的内部斗争,小男孩遗落他乡,最后带着仇恨王者归来,开启爽文男主的一生……

这套模版系统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俗套吗?”

白川湫喃喃,随后取下嘴边的香烟,将它弹出窗外,不予置评。

“小男孩后来被卖去了许多地方,辗转在多个犯罪集团中,竟然也就这么跌跌撞撞地一路成长起来,好像童年的那段人生,是他在腐肉堆里幻化的一个美梦。”

如此遥不可及。

“后来呢?”系统好奇。

“后来……死了很多人,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哇——”系统忍不住感慨,“这样的人,简直是天选小黑!”

“这个故事里的人真实存在吗?”系统问道,“这么好的苗子,太适合当小黑了。”

白川湫声音微扬:“怎么?有了别的小黑,就看不上我了?”

“哼——”系统傲娇地轻哼一声,“反正宿主也不相信我,我还不能看看别人啊!”

白川湫冷笑:“呵,那你可来晚了,他早就死了。”

“啊——”系统失望地拉长语调。

车内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系统小声问道:“真死了?”

“死了。”

白川湫开着车,视线注视前方,声音冰冷。

-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他太聪明了!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未来必成隐患!」

「小白,求你了,带我一起逃出去吧!我给你磕头……」

——「当初是你带我走的!如果不是你,我留下来肯定混得比他们都好!都怪你!」

「小白,我好痛苦,怎么才能够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帮帮我吧……」

——「我当然爱他!是你!是你诱骗我使用了那样无耻的计谋!你要给我的老公偿命!」

「小白啊,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谢谢你救了我的小孙女……」

——「天杀的啊!这个该死的杀人犯竟然住在我的隔壁!天啊!他肯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欺负了我的孙女!天杀的啊!这个人就该死!他怎么不去死啊!」

「白川湫!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你的事情了,你杀的那些人罪有应得,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处境,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抓住我的手——」

青年仰着头,看着死前唯一向他伸来的手,轻声喃喃:「这一生,可真没有意思啊。」

死前,唯一还想要救他的——

竟然是一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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