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血腥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汉军旗步兵在明军的猛烈炮火与箭矢攻击下,倒下了一批又一批,但他们依旧如疯狂的蚁群般前赴后继。被驱赶的百姓们在枪林弹雨中哭嚎、奔逃,不少人倒在了清军的刀下或是被流弹击中,那殷红的鲜血将护城河的水染得一片通红。
城墙上的明军同样伤亡惨重,尸体堆积在墙角,受伤的士兵们强忍着剧痛,仍在奋勇抵抗。林凡宇的战袍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他的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却依旧目光如炬,指挥若定。
双方激战持续了数个时辰,清军的攻势渐渐有了疲态。
林凡宇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振臂高呼:“兄弟们,清军已力竭,这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杀啊!”
明军将士们闻言,士气大振,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展开了绝地反击。弓箭手们将箭矢以最大的射速射向清军,火枪手们不顾枪管发烫,持续开火,铅弹如雨点般洒向敌人。
而此时,济南城中的百姓们也自发组织起来,他们拿起了家中的菜刀、棍棒,涌上城头,为士兵们运送弹药、石块,有的甚至直接加入了战斗。一位老者高呼:“大明的儿郎们,我们与你们同在!”
在明军与百姓的齐心协力下,清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节节败退。汉军旗步兵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那原本整齐的阵型早已土崩瓦解。
博洛见大势已去,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无奈地率领残兵败将撤回营地。
济南城的城墙下,尸横遍野,硝烟弥漫。林凡宇望着渐渐远去的清军,心中五味杂陈。这场胜利,是以无数生命为代价换来的。他缓缓转身,望着城墙上疲惫却坚毅的士兵和百姓们,眼眶湿润,声音沙哑却坚定地说道:“今日,我们守住了济南城,守护了我们的家园!”
士兵和百姓们齐声高呼:“愿追随将军,死战到底!”
博洛带着满心的愤懑与不甘回到营地,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众将领皆垂头丧气,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博洛重重地坐下,猛拍桌子,打破了沉默:“此次攻城又遭败绩,我军伤亡惨重,这济南城竟如此难啃!诸位,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将领们面面相觑,片刻后,罗宁率先发言:“贝勒爷,这林凡宇确实厉害,且济南城军民一心,防守甚是严密。我军虽兵力占优,但强攻似乎难以奏效,是否可考虑长期围困,断其粮草水源,待城中困窘,再行攻城之事。”
噶尔玛点头附和:“此计虽缓,但不失为一稳妥之法。只是这围困所需时日不定,我军的粮草补给亦是一大难题。”
阿济格图勒则提出:“贝勒爷,末将以为,可派人在周边散布谣言,离间林凡宇与城中军民,或可削弱其守城之力。再暗中联络城中可能存在的内应,里应外合,攻破济南。”
博洛沉思片刻,觉得这些方法虽有可取之处,但都不能确保迅速拿下济南城。他眉头紧皱,说道:“这些法子都无法快速的拿下济南城,可还有别的办法、”
众人商讨许久,仍未得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良策。博洛无奈之下,决定将两次攻城失利且伤亡惨重之事详细告知阿巴泰,请他定夺下一步的行动。
书信送出后,博洛在营地中焦急地等待着阿巴泰的回复,同时继续加强营地的防御,以防明军出城突袭。济南城中的林凡宇组织军民清理战场、救治伤员,一边加固城防、储备物资,准备迎接下一轮更为严峻的挑战。
阿巴泰在章丘收到博洛的书信,面色凝重地反复研读。济南城的战事已陷入僵局,且牵一发而动全身。青州城与济南城的接连受阻,让阿巴泰意识到大明军队并非如他们此前所认为的那般不堪一击,若继续在济南城僵持下去,那些原本观望的明军势力极有可能重拾信心,联合起来对抗清军,到时他们在山东的处境将岌岌可危,被反围困也并非毫无可能。
阿巴泰在大堂中来回踱步,权衡利弊。他的内心十分纠结,一方面,放弃济南城意味着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有损大清的威望;另一方面,继续强攻或围困,风险巨大且胜负难料。经过多番思索,他最终长叹一声,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撤军。
他即刻修书回复博洛,命令他不要再围困济南,立即撤军,返回章丘,携带缴获的物资一起出关。
博洛收到阿巴泰的回信,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双手紧紧握着信纸,指节泛白。他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双眼透露出不甘失败的怒火,在营帐中呆立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情绪。
随后,他召集众将领前来营帐。将领们鱼贯而入,皆能感受到帐内压抑的气氛,彼此对视一眼,默默站定。
博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一丝颤抖:“诸位,本贝勒接到统帅的命令,命我军即刻停止围困济南,马上撤军返回章丘,并携带缴获物资出关。”
此语一出,营帐内顿时一片哗然。噶尔玛忍不住上前一步,抱拳道:“贝勒爷,我军苦战多日,虽未攻克济南,但就此撤军,实在心有不甘。况且我军若此时退去,日后恐再难有如此良机,这济南城就如同一根刺,不拔不快啊!”
阿济格图勒也附和道:“贝勒爷,王爷的命令虽不可违抗,但我等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不如我们再向统帅请命,许以重诺,保证短期内必能拿下济南,如何?”
博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本贝勒又何尝不想继续攻城,将济南城收入囊中。但阿巴泰统帅的考虑甚是周全,如今的局势已不容我们任性而为。若因我们的坚持,导致我大清在山东的全盘布局陷入危机,你我皆担不起这个罪责。”
众将领听闻,皆低下头,满脸的失落与无奈。他们深知博洛所言不虚,但内心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撤退的抵触依然强烈。
博洛见状,长叹一声,语气稍缓:“诸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次撤军只是暂时的,待我军回师休整,日后必定还有机会卷土重来。现在,都去准备撤军事宜吧,务必确保行军安全,不可有丝毫懈怠。”
将领们齐声领命,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散去,各自回营安排撤军相关事宜。博洛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耻,他定要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