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
我冷漠地看她一眼,神色平静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再返回锁龙井下看看,找到的东西可以全部归你。”
“你……”
钟亚楠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沉默半晌,看向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犀利,“那东西,真在你肚子里?”
我耸了耸肩,说是啊,怎么,你还想剖开我肚子拿回去?
她不说话了,呆立在原地,跟我对视了好一会儿。
我同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反应,心里却时刻防备着这女人随时有可能到来的翻脸。
经历过和妖尸的战斗,我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一直靠着龙蛊反馈的气息支撑。
沈平虽然能力很强,可毕竟只有一个人,真要是和钟家这帮人正面斗起来,未必能讨到便宜。
好在钟亚楠并没有直接出手的打算,或许是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顾忌吧,她先是和我对视了五六秒,随后把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沈平,冷哼一声道,
“崂山宗的人,怎么会盯上这个小地方?”
“凑巧罢了。”
沈平脸上带着一丝冷漠,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目光中却带着严厉的审视和警告,深深吸了口气说,
“钟家人的算计果然够离谱,为了得到锁龙井下的好处,居然不惜从几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好在天道好轮回,从不肯便宜任何一个坏人,到头来这好处还是落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也算是天理昭昭了。”
“呵,什么天道轮回,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钟亚楠大受刺激,眼中闪过一抹薄怒,到底还是强忍住了动手的念头,深深吸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
“好,这次就算给崂山宗一个面子,事情到此为止,等以后有机会,钟家再上门讨教。”
撂下这句狠话,她又用凶巴巴的眼神剐了我一眼,扭头走向村口。
李炎则是满脸不甘,急忙跟上去说,“小姐,尸丹就这么没了,咱们回去之后怎么跟家主交代……”
“你闭嘴!”
钟亚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负气而走。
我们坐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直到这帮人彻底走远之后,我才微微吸了口气说,
“不战而屈人之兵,可真难得啊,想不到这女人居然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尸丹。”
黄仁义嘿嘿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沈平,“什么心甘情愿放弃尸丹?钟家这丫头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次她走的那么干脆,不过是忌惮老沈的师门罢了。”
崂山宗雄踞山东,与龙虎山、茅山并列,号称当今修行界的顶级道门,底蕴之深远远不是一个钟家能够比拟的。
钟亚楠之所以这么痛快地转身离去,怕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担心继续动手的话,很有可能会因此得罪这个大宗门。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沈平道,“这次可真多亏你了,否则以那女人的性格,这次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沈平确实笑了笑,撇嘴说,“客气了,亏得崂山这个名号足够唬人,其实我压根不算崂山的入门弟子,要是被那女人知道这点,估计连肠子都要悔青,哈哈……”
笑完之后,我们重新支撑着爬起来,趁着天色大亮,又制作了一个简易担架,把早就被吓得晕死过去的黄玲抬出了这片荒山野地。
上车后,我们直奔最近医疗诊所,好在黄玲只是因为一路受到了惊吓才导致昏迷,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反观另外几个同学下场就比较凄惨了,经过医务室的诊治,她很快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依旧被吓得尖叫不已,死死拉着我的胳膊,询问其他人呢?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让黄玲不要再打听这些细节了,最好能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是一场噩梦,再也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黄玲垂下目光,坐在床上不吱声,思维却仍旧沉浸在这几天遭遇的噩梦中,久久缓不过神。
这也难怪,让一个普通女孩经历这么吓人的遭遇,能保持神志不被吓到崩溃已经很难得了。
回去的路上,黄仁义专程对她进行了一番交代,叮嘱她千万别把这几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要讲,免得事情传出去,会惹得一身麻烦,万一惊动警察就不好交代了。
黄玲默默点头,直到临近日暮,才独自离开了黄仁义的店铺。
送走黄玲,这笔业务就算结束了,沈平也向我们提出了告辞。
经过这次合作,我对沈平的印象特别好,这家伙不仅性格踏实,能力也强,是个值得被信任的人,于是亲自送他出门,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表示要保持联系。
沈平并未拒绝,收好我的联系方式之后,还不忘朝我深深看了一眼说,
“小周,我感觉自己跟你挺有缘分,没准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希望那时候你的能力还能更进一步。”
我哈哈一笑,“借你吉言,我会继续努力的。”
因为小黄村的那场遭遇,导致我受了点轻伤,并没有急着买票返回贵阳,反倒留在黄仁义的店铺里休息了几天。
虽然这次的业务经历了很多周折,但也是值得开心的事,随着本命龙蛊的苏醒,我也找回了不少底气,更加可喜的是在吸收了尸丹之后,龙蛊的能力又有了不少进步,感觉它似乎已经脱离了幼生的阶段,变得更加强壮,也更为可靠了。
其次是随着龙蛊的成长,反馈给我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浓郁了,三公说过,本命龙蛊和主人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即损,随着它的能力提升,我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于炁感的捕捉能力变得更加敏锐,积攒在丹田中的气息更是浑厚了许多。
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这小东西为什么能够通过吸收尸丹的方式获得这么大的成长,这种通过掠夺获得变强的方式,时常让我感到不安。
又过了几天,我的身体完全复原,便赶在元宵节前买票回了贵阳。
临行前黄仁义把我送到了车站,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老弟,你简直是我的福将啊,只要有你在,再麻烦的业务都能搞定,干脆你别回去了,直接留在老弟这里,跟我一起搭伙做个中间人吧,我很看好你的能力,将来肯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我撇嘴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合作,这些驱邪业务太麻烦了,偶尔干一次还好,总不能一直吃这碗饭。
回了贵阳,我再次找到张浩,把铺子上下打理了一遍,重新恢复了营业。
那段时间的生活特别平静,刘媚也在不久之后返回了铺子。
隔天我又跑去市中心看了一个楼盘,选中了一套位置不错的商品房,掏光所有家底,终于贷款买了人生中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房子倒是买下了,但装修新房的事情却很繁琐,而且装修又是一大笔钱,苦于囊中羞涩,我只能先把装修房子的事情搁置下来。
就这样混了两个月,那天我忽然接到林远打来的电话,他说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忙着交配繁衍的季节,自己早就在老家呆够了,正盘算着出来活动活动。
我想到去年年末,我曾经为了化解手上的憎恶印记,特意赶去巴东拜访周八爷,只是当时正处在寒冬腊月,山里路况复杂不太好走,所以没能进山寻找化解印记的草药。
如今到了开春季节,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不算远,便询问林远有没有时间,陪我再去一趟巴东?
林远笑道,“当然,我打这通电话也是为了跟你聊聊关于进山的事,刚好昨天接到马源传来的消息,说是手上遇到了点小麻烦,打算找我帮个小忙,不如一起吧。”
我立刻同意了,越好两天后一起去巴东汇合。
完事后我立刻在网上买好车票,刘媚得知我又要去巴东,立刻吵着要一起,我没同意,告诉她山里的环境比较危险,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贵阳算了,最近店铺里的生意比较忙,我这一走,张浩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得让刘媚帮忙照看一下。
好说歹说,这姑奶奶总算同意了,不情不愿地送我去了火车站。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倒腾,我终于返回到了巴东,刚出火车站就遇上了林远,这小子也是刚到,见面少不了一阵寒暄,见我居然一个人来到了巴东,他立刻打趣道,
“怎么这次没把你家那位姑奶奶带上?她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跑吗?”
我撇嘴说,“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姑奶奶可不是我家的,以后少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和刘媚可是清清白白的男女关系。”
林远翻着白眼傻乐,回敬一句道,“都特么扯到男女关系上了,哪儿还有清白可言?”
我懒得跟他废话,催林远赶紧出发,陪我一起去拜会周八爷,林远反倒不急,摇头说,
“东竹林后山那片原始雨林可不简单,北有大巴山余脉盘踞,主脉和神龙架相连,中有巫山,南有武陵山脉,是很多个山脉的交汇点,龙走蛇形,环境特别复杂,咱们可不能空着手进山。”
他建议出发前先把准备工作做足,免得进了山会吃亏,搞不好一不留神就枉送了小命。
我表示认可,决定先陪他去市场采购进山需要用到的工具,顺便问起了林远一件事,
“对了,上次你打来电话,说马源有事要找你帮忙,到底什么事啊?”
林远朝市场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我们谈话,才压低声音,神色间略带几分诡异,“你听没听过,一种叫人面熊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