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不解,忙说,“那你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这……是个秘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林远不想提及这个话题,摇摇头,无奈地苦笑起来,“很抱歉,它的存在,涉及到师门的一段秘辛,我答应过师父,绝对不能随便向外人透露。”
我耸耸肩,说好吧,没看出来啊,咋俩都快认识一年了,你小子居然隐藏得这么深,早知道你身上拥有这么可怕的东西,我就该早点把你推出去,也不用这么辛苦拼命了。
林远欲哭无泪,说那样的话,恐怕自会让大家死得更快,
“这东西在我身上待了六年,一共失控过三次,第一次害死了我的师叔公,第二次得亏被我师父发现得早,耗费了大量真力帮我设置了几重禁制,今天是它第三次出现,威力如何你也看到了。”
我纳闷道,“那你师父明知道你身上有个这么危险的玩意,干嘛还要放你下山,就不怕你在外面闯祸?”
林远摇头,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师门中暂时找不到克制这玩意的办法,只能放我下山到处游历,希望能遇到命中的有缘人,只有这样才能帮我化解这场厄运。
接着林远又告诉我,他的修道天赋很强,早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开窍了,曾经被誉为师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小小年纪就具备了足以比肩宗门长老的实力。
可就因为身上封印了这个东西,导致根基受损,一直没办法放开手脚,索性通过这一年的修养,总算找回了部分修为……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遇上林远的时候,感觉这小道士这么不靠谱,简直就是一块废材。
可短短几个月后,他就进步神速,比我还要厉害许多。
现在想想,并不是林远不行,而是他需要分心压制身上这股魔性,才导致实力忽高忽低。
林远笑笑,说是啊,如果不考虑体内这股魔性的影响,我可是很厉害的,十六岁就能挑战宗门长老了,师父曾经打算把我当成下一任掌教培养,还在我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怪只怪我当年心性过于浮躁,一时贪玩才铸成了大错……唉,不说这个了!
聊起自己曾经的过往,这小道士瞬间就变得心酸起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摆了摆手,继续靠在石头上养精蓄锐。
我则疑惑地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丫小小年纪就这么猛,可见师承来历一定不简单,到底是那个道观培养出来的,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林远干咳一声,垂头解释道,“我不肯把师承告诉你,不是因为对你有保留,只是当年因为一时糊涂,给师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事后师父为了惩罚我,同时也是为了给其他师兄弟一个交代,便下令把我逐出了内宗,严格意义上讲,我早就没有师门了。”
好吧。
想不到林远看似洒脱的外表下,居然还背负着一段这么沉重的往事,也难怪他一直不肯对我透露关于师门的细节。
这是他的伤疤,我没有道理去揭穿,既然林远不想面对那段过往,我便识趣地闭嘴了,不再追问这方面的事。
经过一夜休整,林远的状态已经有了恢复,等到天亮时已经能够勉强起身行走了。
我们在山里转悠了几天,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谁都不想继续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便趁着天色放亮,抓紧时间返回了东竹林。
跌跌撞撞走了好几个小时,重新回到村子里的我们简直和逃荒的没什么两样,急急忙忙回到了周八爷的老宅,先烧了一锅热水,冲洗掉满身的污渍,囫囵吞枣地吃了一顿糯米稀粥,这才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了。
关于发生在峡谷里面的事情,我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隐瞒,约定好谁也不能往外说。
因为还要“治病”,我当天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周八爷家里,将自己辛苦搜寻到的那些药引全都翻找出来,交给了周八爷炼制。
所有的药引都已经采摘到手,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按照那本卷轴上记载的方法炮制了。
这个过程同样很复杂,除了我们在山里采摘到的几样药引外,周八爷还开出了一张药方,让我们去镇上抓药,将麻仁、硫磺、兜铃、麻黄、落葵、栗壳、雄黄等等之类的各色药材备齐,然后按照步骤细心熬煮。
其间又耗费了三天功夫,周八爷也是第一次熬这种“功德汤”,并不能很好地掌握火候,整整三天,我们一直蹲守在灶台前,连眼皮都不敢合拢,按照卷轴上记载的步骤依次投入药材,半点不敢马虎。
我一直守在灶台前面帮忙,至于林远,这货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并没有参与熬药,成天把自己关子房间里打坐行气,一有空就研究那根枣木棍,对它可谓是爱不释手。
我抽空找他聊过,询问林远打算怎么炮制这根雷击木,他告诉我,说经历过其次雷击的枣木已经具备了灵性,必须根据木芯的纹理走向、年份和生长特性来打磨,才能最好地发挥其性能。
这个过程不仅漫长,其制作工艺也是十分的复杂,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能炮制成功的。
而要想将雷击枣木打造成专属于自己的法器,需要进行的步骤和工序就更复杂了,不仅要除水,浸润和凿刻,还要箓符、开光、入灵,融入自己的精血,唯有如此,才能与法器产生精神联系。
前面几道工序还好,剩下开光和入灵这两个步骤,以他目前的状态还没有办法胜任。
不过林远并不着急,所谓慢工出细活,寻常修行者终其一生,都很难打造出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灵器,有的即便得到了打造法器的材料,也需要耗费半生精力去温养。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耗,可以先大致修整出法器的雏形,再慢慢熔炼。
“这东西跟灵玉一样,要想发挥最大的效果,就必须靠人来样,等到什么时候被锻造出了灵根,才称得上有价值。”
我听得云里雾里,掏出自己短刀进行对比,问他枣木棍和锻打这把黑魔刀的龙骨石比起来,究竟哪个更好?
林远说不能这么比较,无论是雷击枣木还是龙骨石,都属于难得一见的绝好材料,但材料的属性再好,如果没办法入灵,依旧只算作凡品,
唯有耗费心血来温养,赋予它们真正的灵根,才能提升这两件法器的威力和上限。
接下来的几天,林远依旧躲在房间研究那根木头,并找来刻刀对枣木棍进行初步的打磨,至于我,在经过漫长的几天炼药之后,终于从周八爷那里接过了一碗黑色的浓稠汤汁。
这叫“功德汤”,对疏通经脉有着绝佳的好处,能够将人体内混乱的气息调解匀称,还能帮助我操控憎恶印记所携带的负面气息。
去年我已经得到了卷轴上记载的导气法门,如今再配合这碗功德汤,便能事半功倍,等到服下汤药之后,便能按照法门上的运气方式来调理经络,到时候不仅能让左手恢复如初,甚至还能将这种憎恶印记转化成一种独特的法门,增强修为。
我毫不犹豫地将汤药一口喝下,很快就感应到一股灼热的药力,沿着全身的毛孔扩散开来。
丢开药碗,我当即盘腿坐在床上,按照那本卷轴上的法门行气,将药力引导进了左手经脉,一点点地引导气息。
一开始手臂仍旧感到酸麻胀痛,可随着药力的不断冲击,淤塞的筋脉终于感受到了松动,左手心上那个犹如硬币大小的黑斑也在渐渐消退,变得不那么明显。
当然,它并不是完全消失了,只是通过药力的中合,与我融为一体,等到需要借助这股力量的时候,还能随心所欲地通过法咒来引导,使之再次呈现。
总体来说我也算因祸得福了,现在不仅不用担心受到反噬,反倒多出了一种对敌的手段,于修行也有很大的裨益。
我俩在周八爷家足足待了大半个月,直到四月初才正式提出了告辞。
临行前周八爷又单独将我带进了房间,聊了些关于林远的事情。
上次我们在后山经历那场大战,最后靠的是林远唤醒了体内那股魔性,才能成功将结界里的那股邪气成功抹杀。
这也说明林远身上的魔性,原比结界下的东西更厉害。
如此危险的东西待在林远身上,不亚于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重磅炸弹,往后林远一旦陷入危机,心智失守,那股魔性很有可能反客为主,吞噬林远的理智。
周八爷向我说明了其中的厉害,叮嘱我务必要小心,关注这小道士的一举一动,千万别让他被夺舍了心智,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我深以为然,只是林远身上的魔性实在太厉害,凭我现在的能力,就算它真的爆发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林远挽回理智。
周八爷捋着胡须笑笑说,“在替你熬药这段时间,我已经为分别为你们推演过生辰八字,发现无论是你还是林远,都属于那种几十年难遇的‘衰败命格’,一个极阳,一个极阴,倘若分而行之,任谁都不能长久,但如果能把命格绑定在一起,却能实现天然的互补。”
总的来说,我和林远都属于彼此生命中的“贵人”,合则生、分则死。美中不足,我俩都是糙老爷们,要是一男一女的话,倒是可以实现阴阳互补,也不用跑去霍霍其他人了。
我满头黑线。
妈蛋,这是鼓励我搞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