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震惊,不仅仅是因为那女孩满脸鲜血,挣扎得样子十分恐怖凄厉。
更重要的是女孩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两个瞳仁还一直往外渗血,那模样就好像两个来不及关紧的水龙头似的,黑色的鲜血沿着脸颊不断地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连上衣也被染红了大半。
真正诡异的要数那些鲜血的颜色,正常人的鲜血应该是暗红色的,可女孩瞳孔中渗出来的鲜血却浓到发黑,不仅粘稠,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阴邪气息,看得我一脸吃惊,小腹下一直安静沉睡的龙蛊也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醒来,在我肚子里“咕咕”叫唤。
这女孩的情况不对,莫非是中了什么歹毒的邪咒?
我心里顿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正踌躇的时候,却见床上的女孩忽然爆发出一声高亢尖锐的惨叫,冷不丁就从病床上窜起来了,三个医护人员都没能把人按住。
女孩蹦下床后,立刻手脚并用,姿势古怪地往外爬,披头散发的样子尤为恐怖,眼睛里的两行血泪还在不断放大,凡是她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湿漉漉的血痕。
“天啦,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在抢救的医护人员都看傻了,愣在原地没敢动,倒是那个姓林的中年人主动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女孩,大声喊着,“瑶瑶是我啊,我是你爸,你快回床上躺着,救命啊,来人帮忙啊……”
任凭中年人怎么哭喊拉拽,女孩就是保持着诡异夸张的姿势,一个劲地往外爬,脸颊麻木,泛着铁青的紫色,嘴里还“咯咯”磨牙,而且力气变得极大,林老板一个人居然摁不住。
那几个医务人员在发呆了几秒后,也着急忙慌地跑来帮忙,可是没用,四个人一起按着女孩,试图把她拖回病床上继续抢救,可无论怎么拉拽都没有办法撼动她。
女孩胳膊上还插着吊瓶针管,但一脸麻木,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似的,随着眼窝中大量鲜血的渗出,居然扬起了阴邪的嘴角,仿佛在嘲笑着身边的人似的。
“果然不对劲!”
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挤开旁边的看热闹的群众,一个健步冲上去,直接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结出剑指,狠狠朝女孩眉心一戳。
女孩浑身一颤,机械地抬起头颅,用一双充满了暗黑血丝的眼瞳和我对视着,眼眶开裂,弥漫着形容不出的诡异神色。
“孽畜,还不显形!”
我瞳孔一缩,立刻发出一声爆裂,指尖发力朝她额头上虚点,同时飞快诵念驱邪咒语,女孩受到了咒语的影响,身体不再僵直爬动,忽然双手捂着脑门,瘫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不已,嘴里还不断发出“嗬嗬”怪吼声。
很快我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只见女孩瞳仁中有一股暗黑色的血气翻涌,眼珠子越瞪越大,仿佛随时都快爆开似的,脸上也是一半麻木,一半狰狞,显得极其错乱扭曲。
好浓的邪气……
我被彻底震惊到了,赶紧盘腿坐下去,双手交叉,结出法印狠狠抵在她额头上,迫使女孩的头颅往后仰。
与此同时我感应到了一股特别阴寒的气流,在女孩两个眼球中不断汇聚旋转,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冲她眼窝里蹿出来。
我只能加大念咒的频率,同时将龙蛊的气息一并抽调起来,手中弥漫出一股淡金色的气息,全力往前一推,将法印狠狠打进她大脑。
啊……
女孩再度张开嘴,发出一阵不似人类的惨叫,浑身过电般痉挛,身体的抖动频率也随着我念咒的频率不断加快。
那张脸完全变形了,呈现出一副歹毒扭曲的脸颊,跟我阴恻恻地对峙起来,最终还是无法冲破我的法咒,被龙蛊的气息强行逼了回去,紧接着白眼一翻,彻底昏死。
好在女孩眼球不再渗血了,双眼闭得死死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正常。
“快,把人抬回病床继续抢救!”
我松口气,抬头看着已经陷入呆滞的众人,立刻发出一声大喊。
这时候那几个医护人员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把女孩弄回了床上,继续打上氧气,插上针管继续输血。
我则是抹了一把冷汗,深深朝女孩脸上看了一眼,默默起身,扭头走出了病房。
刚才那女孩脸上都是血,我在下咒压制的时候也免不了沾了些鲜血在身上,急忙去了卫生间清理。
没等清理完手上的血迹,就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看见黄伟正带着那个女孩的父亲大步走来,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并不感到意外,找了块纸巾擦拭双手,黄伟快步走上来说,
“周玄,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摆手说,“没什么,只是感应到那女孩中了邪,身上有股很强烈的邪怨,所以出手帮忙压制了一下。”
黄伟大感震惊,愣在原地不说话,姓林的男人则是快速冲上来,拉着我手,一口一个大师,
“大师,您能看出我女儿生了什么病,她这到底是……”
我平静地摇头,打断他说,“你女儿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一种十分歹毒的邪咒,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她这是中了某种混合的灵降。”
前文有讲过,降头起源与东南亚,是一种糅合了苗疆蛊术,东南亚本地黑法以及东印度教法门的混合邪术,也蛊咒一样,分为药降、虫降和混合灵降。
我对降头术的了解不是太深,可触类旁通,经过这么多历练也算增长了不少见识,所以一眼就能辨认出,刚才那女孩应该是中了一种特别歹毒的混合降头。
男人浑身一震,大惊道,“什么,灵降……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我女儿不是因为水土不服,回老家祭祖的时候吃坏了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我都快听笑了,说水土不服的人,大不了就是上吐下泻,你见过那个得了痢疾的人会眼睛流血,行为无法自控的?
他脸色惨白,张大嘴靠在卫生间门口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惹上这种邪门的东西?”
一旁的黄伟已经回过味来了,拍拍他的肩膀说,“林老板,你别不信,我堂哥就是专门从事这方面业务的,周玄又是我堂哥的朋友,肯定懂得这方面知识,也许你女儿的病有救了。”
听到这话,林老板浑身一震,顿时满怀希望地扑上来,死死抓着我的手说,
“大、大师,您真懂得这个?那你能不能救救我女儿,她才二十出头啊,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我忙道,“你先别慌,既然这种事被我碰上了也算是一场缘分,我不会置之不理的,不过你女儿的事情有点复杂,恐怕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我也是无奈了,感叹自己这运气真是没谁了,原本只是开车来宁远镇送个药,没想到刚送完药就遇上这么档子事。
等到林老板情绪冷静下来后,我便带他走上医院天台,换了个每个人地方询问道,
“你女儿这是得罪谁了,怎么会中了这么歹毒的邪咒?”
林老板却表现得很迷茫,连连摇头,说没得罪谁呀,瑶瑶平时可听话了,去年刚大学毕业,我正打算好好培养她,将来好继承家族事业呢,这几个月她一直跟在我身边学做生意,很少跟外人交流。
我说不可能,要是没得罪谁,别人又怎么会给你女儿落降,而且用的还是这么阴邪歹毒的混合降头?
林老板顿时哑口,表现得很是茫然。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情,我见状也只好叹气,说那行吧,你女儿发病之前去过什么地方,这里你总该知道了吧?
林老板仔细想了想,好似想到了什么,忙说,“对了,上个月我带她去过一次缅甸,因为我家是做跨国贸易的,在缅甸那边承包了一个木料厂,很当地有很多业务往来……”
我点头说那就难怪了,你女儿中的是混合降,而这种降头又恰好发源自东南亚,看样子问题应该就出在缅甸。
林老板吓得嘴皮子发颤,说什么,那、那……
见他这幅紧张到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又说,“别急,具体的中降经过或许只有你女儿自己才知道,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尽快唤醒你女儿的神智,只有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是是……您说的都对,那周大师,您有办法帮我女儿恢复正常吗?”
林老板太过担心女儿,已经彻底乱了方寸,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始终保持着一副无助的神情看着我。
我却是一脸头疼,自己的确具备一点关于降头的只是储备,可所知有限,根本不了解其中的原理和门道,所谓隔行如隔山,恐怕就连龙蛊也不能帮他女儿化解这么厉害的邪降。
想到这儿我只好说,“这样吧,我先打电话询问一个朋友,看看他能不能给出合适的处理意见。”
安抚好林老板的情绪后,我二话不说,立刻转身联系起了黄仁义。
电话很快接通了,黄仁义在手机那头问道,“老弟,让你送的药都送去了吧?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我撇嘴说,“得了吧,你丫平时连打车的钱都要省,让你请我吃饭,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找你可你不是为了邀功,而是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指点一下。”
黄仁义奇道,“啥事啊?”
我叹口气,很快就把自己刚才遭遇过的一幕讲了出来,黄仁义听完都傻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
“老弟,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怎么你无论走到哪儿,附近都会有人倒霉?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负面制造器,这招阴体质也太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