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并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把爱国主义挂在嘴边的人,尤其是现在所处的环境,让我实在闲不下心来,跟井上博文讨论二战时期的对错。
我甩头说,“这个话题没有必要聊下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孟莱王庭宝藏的事情的?”
井上博文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答案就在自己曾祖父的军旅生涯里。
当年他祖父为了完成日本天皇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野心,数次带领部队进驻东南亚,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发现了关于孟莱王庭遗产宝藏的事情,并汇报给了他祖父,
“我的祖父为了挖掘这批宝藏,便不惜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在这片深山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足足花费了两三年的时间,终于解决了宝藏的核心。”
哪知道国际局势发展得这么快,随着米国佬在广岛和长崎种下那两颗蘑菇,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并撤回了国外的一切驻军,如此一来,井上博文的曾祖父也放弃对这里的挖掘,
“虽然他老人家带队撤回了国内,但却对孟莱王庭的宝藏念念不忘,还专门找人绘制了这里的地步,并把一些机关要塞的位置重点标记了下来……”
听到这儿,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点点头说,“所以你这次进入缅北,其实是为了完成祖辈未尽的事业?”
他笑着说,“可以这么说吧,只是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这里的环境居然比我曾祖父那时候还要乱,宏光寺早就占据了我曾祖父的基地,并把它改造成了自己的秘密据点。”
他一脸惋惜,脸上写满了对行动失利的沮丧,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暗说了一句小日本活该,又问道,
“那你带来的人呢,现在被关押在哪儿?”
井上博文似乎被戳到了伤心处,眼神里的光芒很快便暗淡下来,说自己中了埋伏,那几个追随自己的打手全都在行动过程中遭到围攻,虽然他们宁死不屈,可敌人的实在太猛,没多久就折损大半,现在也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活口。
即便带来的人都死光了,可井上博文的眼中却依旧充满了勃勃的野心,忽然把目光转向我,睥子里散发着精芒,
“周玄君,不如我们合作吧,你刚进来的时候睡得像死猪一样,这么快就能爬起来,说明这些人的迷药对你的作用并不大,也许只要我们联手,就能找到逃离这里的机会。”
我正要答复,更远一点的地方却传来一声叹息,“宏光寺经过好几年的经营,已经把这里打造得好像一块铁桶,光凭你们是绝对闯不出去的。”
声音是从左边一个牢房传来的,我感觉这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在哪儿听过,立刻侧头朝那边看了一眼,瞬间就懵了。
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僧衣的干瘦老头,正赤着脚坐在另一个牢房空地上,一身出家人的打扮,脸上满是岁月凿刻的皱纹,身材干瘦宛如一根芦柴棒,皮肤黝黑犹如碳灰,两撇花白的眉毛拖得很长,几乎快垂到下巴。
而真正让我感到懵逼的还不是这老僧侣的长相,我认识他,正是进入宏光寺之前,和林远在山脚下遇上的那个泰国行脚僧,当时我们和老顾失散,是靠着他身边那个年轻和尚的指引,才重新找到了老顾。
没想到几天过去了,我们居然会在宏光寺的地牢里面重逢。
老僧侣看着我,皱巴巴的眼角同样闪烁着几分意外,不过表情却很平静,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施主,久违了。”
我双手合十,说大师,真巧啊,你身边那个小和尚呢?他默默摇头,说进山的时候遭遇袭击,自己和小徒弟失散了,现在也不晓得他下落。
我目光闪烁,没记错的话这老头是来自泰国的行脚僧,虽说这里和泰国相邻不远,可毕竟是一片战乱地带,这老和尚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会带着徒弟跋山涉水,赶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莫非同样是奔着孟莱王庭的宝藏来的?
同时天涯沦落人,尽管大家并不了解彼此的来历,但落在同一条船上也算有缘了,我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老和尚并没有隐瞒,点头说,
“贫僧的确是奔着那东西来的,但却不是因为起了贪念,而是不希望让那东西重新出世,免得危害苍生,可惜宏光寺的人非但没有听从我的劝阻,反而……哎!”
他落寞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深沉的忧虑,或许是因为我们的交谈声太吵,引起了其他狱友的不满,不等这老和尚继续说点什么,地牢里面已经传来许多人的抱怨声。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跟我们拥有相同遭遇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偌大的地牢因为没有电灯,导致光线昏暗,我迟迟没有发现身边居然囚禁着这么多狱友。
这些人大部分都拥有着南亚人的长相,有的来自印度,有的老子老挝柬埔寨,且每个人身上都流动着一股阴法气息,显然来历都很不俗。
毫无疑问,这帮人全都是奔着孟莱王庭宝藏来的,却无一例外遭到了宏光寺的拘禁,被一起抓进了地牢,成为了阶下囚。
随着越来越多人发出声响,原本沉闷死寂的地牢居然变得热闹起来,可惜这里的人大多不懂得汉语,嘴上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我都没怎么听懂。
就在我懵圈的时候,井上博文也抓住了机会,开始用缅语跟这些人交流,我很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些啥,刘媚已经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扯我袖子,
“这个日本人正在发动大家一起抵抗,试图找机会冲出地牢。”
我正要说还,忽然地牢走廊射进了一束强光,随着铁门碰撞的声音传来,有几个表情凶悍,长相特别粗鲁的男人拎着盆子走进来,大声呵斥犯人们别吵,随后给每个牢房丢进来一些吃的,我低头一看,是硬邦邦的糙米和发霉的馒头,有的已经严重腐烂变质,根本就不能入口。
正当我嫌弃这些食物简直像喂狗的时候,井上博文却毫不犹豫地捡起了发霉的食物,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看那表情好像三天没吃过饭一样。
他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忽然停止咀嚼,平静地擦了擦嘴说,“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出去,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好吧,这家伙不愧是军国主义培养出的后代,性格坚韧,眼中时刻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
我没有说话,抓着发馊的食物走向刘媚,问她要不要试试?这姑奶奶一脸嫌弃,说才不要呢,我宁可死都不吃这种馒头。
我苦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挑三拣四啊。刘媚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我们,才把头靠过来,咬着我的耳朵说,
“你以为宏光寺的人真那么好心,会主动给我们送吃的?这些食物里多半下了慢性迷药,吃了这些东西身体会变得更加虚弱无力,这是他们用来防止囚犯闹事的手段。”
经过刘媚的提醒,我也不再尝试吃下这些食物了,只是满脸发苦道,“长时间不吃东西,我们同样会饿的失去力气,更不要说想办法出去了。”
“所以越狱必须趁早。”
刘媚冲我一笑,睥子里始终闪烁着晶莹的狡黠,靠近我道,“其实要逃出地牢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应对外面的武装分子,刚被抓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观察过了,地牢外面的基地十分牢固,起码有超过三十个拿枪的人在值守,另外还有一些让我感到十分不舒服的气息,感觉这个据点下面似乎隐藏着一种相当神秘可怕的存在……”
我俩互相咬着耳朵交谈,估计是举止太亲密,引起了附近的井上博文不满,手上的馒头顿时就不香了,他无奈地看向我说,
“虽然我不是一个喜欢煞风景的人,但不得不说,这里并不是你们展现亲密的场所,不如还是策划一下到底该怎么逃出去吧。”
我反问井上博文有什么好办法?他耸了耸肩,说唯一的办法就找机会杀掉守卫,摸到他身上的钥匙,
“不过我们都中了那种迷烟,没有办法提气,就这样跑出去,恐怕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我皱眉思索起来,要说宏光寺的迷药还真是厉害,连拥有本命龙蛊的我都抗拒不了,只能通过睡眠逐步驱散它的麻痹效果。
连我都需要花费几个小时才能解毒,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没有本命蛊,拿这种迷烟毫无办法。
正当我陷入深思的时候,身边的刘媚却笑了笑说,“其实要解毒不难,我有办法帮大家压制身上的毒素,不过你们必须保证,等脱离地牢之后要配合我们一起行动,绝对不能过河拆桥。”
啊?
刘媚话音刚落,不仅井上博文愣住,连我都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以置信道,
“你怎么会懂得化解迷药的办法?”
刘媚瞥我一眼,慵懒道,“这种迷烟,是一种提取自热带植被中的草木之毒,对神经和经络存在一定的麻痹作用,几乎没有特效药可以医治,只能靠着时间流逝才能逐渐排出体外,因为是从植被中提取到的毒素,就算你的龙蛊也不能完全免疫。”
“可你别忘了,我可是融合过树精本源,没人比我更了解草木的毒性,这种麻痹经络的毒素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