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媚的建议倒是不错,但要私下穿越国境线,肯定不能走大路,我们在地图上研究了好久,最终还是找了一个当地人带路,准备趁天黑之后再通过一条小路出发,去越南边境那边转一转。
负责带路的本地人叫刘德,是本地一个茶叶贩子,在边境线上做生意的人,通常都掌握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特殊通道,可以瞒过边防哨卡,在两个国家的边境线进出。
刘德告诉我们,国内这边法治比较严厉,好多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比较起来还是安南那边的制度比较宽松,所以国内有好多游客都会趁着天黑的时候,偷偷翻越国境,前往那边的小镇玩耍,通常以赌徒和寻求刺激的男性居多。
刘德表面上是个茶叶贩子,但也简直干一些拉皮条的活,还曾经背着刘媚私底下跟我建议,说自己知道一个地方,越南妹很多,也便宜,如果通过他的引荐去玩,可以打八折优惠。
我听完只是笑笑不说话,林远确实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拉着刘德询问好多那边的风土人情。
晚上凌晨出发,刘德带我们穿越了一片很茂林的丛林,林荫下有很多分岔的小路,大部分都是游客踩出来的,看得出这条路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除了寻求刺激的国内游客之外,一些走私商贩也会选择这样的小路。
不行不超过五六公里,我们已经翻越了边防站,来到了一个架设铁丝网的地方。
这附近有一块界碑,刘德直接带我们来到了界碑后面,那里的铁丝网下有一个小洞,刚好够成年人猫腰钻去了,过了铁丝网就属于安南境内了,刘德往南边指了指,
“从这里出发,再有两三公里的小路,就能抵达一个越南小镇,别看这镇子很小,供游客玩耍的项目却很多,称得上是边境的红灯区了,无论你们想玩什么项目都有。”
我说,“我们不是来玩的,只想打听一些国内打听不到的情报,你知道应该去哪里询问吗?”
刘德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又贼眉鼠眼地笑笑说,“当然,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如果你们要打听情报的话,可以暂时在镇上住一晚,等明天我会带你们找一个当地的蛇头,只是……”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把食指放在大拇指上搓了搓,林远心领神会,笑着递出一沓钞票,
“我们的衣食住行就交给你安排好了,刚从这么大老远的地方赶到这里,大伙儿都有些累了,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不想被外人打扰,你懂我的意思?”
刘德看了看手上那一沓老人头,顿时眉开眼笑,点头说懂,我可以把你们安排到镇子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休息,保证清净,绝对没人打扰。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继续朝南边走,果然前面不远就出现了一个隐藏在山谷下的小镇,小镇规模不大,但却灯火通明,老远就能听到镇上车水马龙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可这里居然人声鼎沸,比白天还要热闹,不愧是建在边境线上的红灯区。
我们没有立刻进入小镇,而是来到了一个距离小镇最近的村子旁入住,这里有个十分静谧的农家小院,院里生活着一对母女,母亲大概三十多岁,女儿仅有十三四岁的大小,长得骨瘦如柴,头发枯黄发叉,但眉眼却很秀气。
刘德走进小院,先对母女俩说了句什么,母亲赶紧点头,替我们收拾起了住处。
我很好奇,询问刘德是怎么认识这对母女的,这大半夜的,人家孤儿寡母怎么会让几个陌生人留宿进来。
刘德脸上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小声说实不相瞒,这个院子其实自己花钱买来,专门安置那对母子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哦了一声道,“这么说刚才那女人是你老婆?”
刘德点头,又摇头,说自己和这女人不算夫妻,只是常在这边奔波,又不想去镇上住店,所以就随便找了个死了老公的女人,跟她搭伙生活罢了。
他每个月都会给女人一笔钱,自己也隔三差五在这里的留宿,算是比较稳定的情人关系。
这种事在越南边境很常见,根本就不稀奇,我听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评价,只能说不同地方的风俗面貌,的确有这很大的不同。
在安顿好我们之后,刘德就笑嘻嘻地钻进了中年女人的房间,我和林远则是相视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一回头,发现刘媚正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我们,说恶心死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根本就没把女人当回事,都滚出去,别妨碍姑奶奶睡觉。
得,我明明啥都没说,还是躺着挨了一枪,无奈只好陪林远去外面喂蚊子。
就这么过了一夜,隔天一早刘德从房间里出来,笑呵呵地找到我说,
“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镇上帮你们找蛇头,等联系好之后再通知你们过去。”
我说有劳了,你快去吧,这地方蚊子太多了,我想尽快办完事早点回去。
打发走了刘德,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一回头,发现是那个头发枯黄的越南女孩,正捧着一些面食走来,招待我吃早饭。
我感觉这女孩挺大方,见了陌生人也不露怯,便笑着问她听不听得懂中文。她点头说能听懂一大半,村里女人基本都会说几句中国话,为了方便以后嫁到国内去。
我问她,“你年纪还小,怎么就惦记起了嫁人的事?”
女孩说自己都14岁了,不算小,村里还有不少比自己年纪更小的,已经开始去镇上“拉活”补贴家用了。
她说这里的女人都想嫁到国境线那边去,因为越南太穷了,尤其是这种边境地区,大部分人都食不果腹,比较起来国境线那边的生活会好上许多。
我哦了一声,又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说自己叫小月,这名字还是爹爹取的。
我又问小月,说你爹爹是刘德吗?她摇头说不是,自己爹爹是越南本地的,几年前因为得罪了镇上的黑帮,被人用枪打死了,阿妈带着她生活很不容易,所以才跟了刘德。
我不说话了,同情小月生活遭遇的同时,又深感无能为力,自己毕竟不是那种内裤反穿的超级英雄,遇上许多不公事,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下。
没多久林远和刘媚也出来了,围着小月问这问那,直到中午时分,刘德才笑嘻嘻地回来,告诉我们自己已经和蛇头商量好了,随时可以过去打听情报,不过这个蛇头的规矩比较特殊,要五百人民币一个问题。
即便是到了越南的边境小镇,人民币也是这里的硬通货,比当地的货币要值钱得多。
我表示没有问题,让刘德赶紧带路,又转身对着刘媚说,“要不你在这里等等吧,我们打听到情报之后就会马上回来接你。”
刘媚有些不高兴,撇嘴说你们干嘛老是抛下我?
林远讪笑道,“奶奶,这里毕竟不是国内小镇,世道太乱了,你一个女人跟我们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不太方便。”
刘媚哼了一声,说要你管,姑奶奶的安全问题还轮不到你操心。
我发苦说道,“不仅仅是安全问题,咱们大老远来这边办事,没必要显得太扎眼,引起太多人注意就不好了。”
好说歹说,刘媚总算答应留下,我们则继续上路,步行着抵达了边境小镇。
镇上的环境确实比较乱,这里的街道不算太宽, 双车道上除了汽车之外,还能看见形形色色的异国游客,以国内男性居多,偶尔也能看见一些金发碧眼的西方人。
此外街道两旁还修建了不少商铺,买的都是这边的土特产,以药材居多,再有就是一些山里捡的菌子,什么红伞伞、白杆杆之类的应有尽有。
刘德笑着说,“这里和云南人一样喜欢吃菌子,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带点回去尝尝鲜,但不建议买自己不认识的品种,中了毒就不好说了。”
我倒不怕中毒,只是好奇这些菌子真有传说中那么鲜吗,为什么当地人宁可冒着食物中毒的风险也要吃?
刘德说靠山吃山嘛,这边经济不发达,土地也不算肥沃,老一辈的人饿惨了,通常只能靠着捡山里的野菌子充饥,久而久之就有了采摘菌子的习惯。
其实这些年越南的经济也有了很大的发展,最起码年轻人不用挨饿了,只是一些风俗依旧被他们保留了下来,就跟苏州人喜欢大闸蟹一样,到了合适的季节,总会有人去尝鲜。
我问刘德在这里待了多久,他笑笑,摇头说十几年了吧,自己是四川彝族那边的人,年轻时犯了错,不得已只好跑到这边讨生活,十几年下来已经彻底融入的这边的环境,
“你们别看这个镇子小,国内好多犯事的人都喜欢往这边跑,各行各业的人都有。”
十年前这个小镇并不热闹,但跑来这里定居的中国人实在太多了,加上这些人又比较擅长做生意,短短几年就把小镇建设得十分热闹。
我不置可否,说镇上确实热闹,可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水准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观。
刘德笑着说,“本地人心眼太死,脑子不够聪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被压榨的那一方,不说了,前面就是蛇头的地盘,这个蛇头叫老万,在当地的背景很复杂,你们进去之后要好好说话,可千万别得罪了他,不然我可救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