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可小姑娘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然后陷入了寂静。
站在楼底下的时景屿微微蹙眉,他望着阁楼,默默等待。
小姑娘环抱着自己,徐香兰的话,在脑海当中回响。
“我知道你满脑子都是鬼主意,但是我可不是吃素的!如果你胆敢向外面求助,你猜猜我会怎么做?”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两只手紧紧的搅在一起。
那个女人能做出什么事,谁也猜不到。
下面的叔叔虽然没见着面,但声音很好听,也很耐心,自己不想让他牵扯进来。
半天没有动静,时景屿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他正准备开口。
上面终于有了动静。
“哼!就是不听话,怎样?”
这声音听上去怨念极了,时景屿都能想象到,此刻她的小脸蛋一定鼓的跟包子一样。
时遇每次不高兴,但又不敢发作的时候就会这样。
想到这里,他眸色一沉。
怎么回事,最近老把其他人跟时遇作比较。
时遇可是他儿子,是时家未来的继承人,其他人怎么配跟他相提并论?
他心里一烦躁,掉头就要走。
可走出几步,终究还是不忍心,知会了一声。
“我走了。”
上面很安静,再也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时景屿等了片刻,最终一掉头,转身离开了。
坐在回去的车上,他指尖交握,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飞快的倒影,渐渐的出了神。
“时总?时总?”
罗艺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声音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罗艺缩着脖子:“我是想问,接下来回老宅吗?”
时景屿眉头微微皱起,却始终没有说话。
罗艺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先把车停下来。
班上,男人才低低开口:“调头,再去给他买一架钢琴。”
罗艺:“……”
他悄悄看了一眼时景屿:“小少爷的钢琴已经够多了,而且如果您想让他开心的话,或许可以送点其他的东西。”
小少爷从小接受最精英的皇家教育,艺术造诣则不必多说,可他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时景屿懒散的掀起眼皮,目光如刀子一般扫过来。
“你在教我做事?”
罗艺再不敢说话,立刻开车前往高端乐器店。
……
时家老宅。
一阵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时遇在在钢琴前正襟危坐,指尖上下翻飞。
弹奏的正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被誉为世上最难的钢琴曲。
一曲演奏完毕,时遇像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从座位上跳下来。
他脸上的过敏早就好了,可是爹地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时遇的小脸皱成了苦瓜。
爹地是不是生他的气了呀?
那天他好像确实有点过分,时遇站在那里,两只小肉手捧着脸,正在认真的反思。
突然,外面的佣人此起彼伏的喊着少爷。
时遇的眼睛蓦然亮了,是爹地回来了吗?
他有些激动,正准备跑出去,却突然犹豫了。
爹地不会还在生自己的气吧?
那还是不要出去碍爹爹的眼了。
“时遇呢?”
时景屿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儿子。
佣人都紧张起来,刚才小少爷还在房子里面练琴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所有人不敢耽搁,立刻去寻找。
时景屿也不例外,他四下寻找,终于在凉亭里看到了宝贝儿子的身影。
他蹲下身蜷缩成一团,一晃眼差点没看见。
“怎么在这里?”
时景屿长腿一迈走了进来,时遇被吓了一跳,他猛的弹起来,乖乖的叫了一声爹地。
“为什么跑到这里?”
时遇咬着唇没说话。
看儿子低着头,两只手搅在一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时景屿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他蹲下身,摸了摸宝贝儿子软绵绵的脸。
“还在生气?”
时遇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行了,别生气了。”时景屿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爹地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时遇乖巧点头,却没有提起兴致。
爹地的礼物,不是昂贵的画就是昂贵的乐器。
果不其然,又是一架钢琴。
“谢谢爹地。”时遇瓮声瓮气的道谢。
“你不喜欢?”时景屿微微皱眉。
时遇连连摇头:“不,我很喜欢。”
只是这幅表情很难让人相信他真的喜欢。
“怎么样,时总,我就说了……”
感受到时景屿一记眼刀飞过来,罗艺的笑容僵在脸上,立刻乖乖闭嘴。
……
何晚音正在查阅城北开发区的资料,突然手机响了。
是李嘉打的,她漫不经心的接起来。
“什么事?”
“明天我放假,不如回主城区来看你?”
何晚音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思索片刻:“不用了,我去找你吧,我对城北的开发区还挺有兴趣的。”
听她这么说,李嘉心花怒放。
何晚音送上门的速度比自己想象的快多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昨夜刚下过了一场雨,空气带着令人舒服的湿润。
李嘉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白西装,手捧一大书玫瑰花去接何晚音。
远远的看着打扮浮夸的李嘉,何晚音的嘴角微微抽了一动。
她调整表情,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正准备上前——
突然,哗啦一声,一辆轿车飞驰而过。
车轮溅起路边的水,直接浇了李嘉一身。
看他一副落汤鸡的样子,何晚音使劲压抑着上扬的嘴角,露出一脸关切的神情走过来。
李嘉气得暴跳如雷:“会不会开车!长没长眼睛?”
那辆车突然停下,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俊美而冷漠的脸。
男人的目光鄙夷地扫了李嘉一眼,随即落在了何晚音身上,平静的眸子里翻滚着不易被察觉的不悦。